第三十章（第3 / 4页）

他低下头，深深切切地去吻他——边涌澜看着昙山低下头，含笑吻上自己的唇，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心头却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度去哪儿？”僧人却垂头，细细吻着他湿漉漉的眉眼，一字一吻地驳道，“我的涌澜，从此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

他慌什么？

他不再说不要，他想要——想要而不得，他几是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软声求道：“大师……度我……”

他这样问自己，便忆起那闭眼的一瞬，他竟似看到身前人眼中的情意，那样沉、那样重，便终化成了实形，化为了……

私欲、贪念，他的涌澜啊……本应是永远记得、永远不变，时时在心头，岁岁伴身畔；痛悔、嫉羡，早知有今日，他宁愿他从未见过自己，从未记得自己半分……携手白头，那红尘中得幸相伴一世的人间眷侣，是真于此时此际，得了神仙嫉羡；还有情与爱——他做了人，才晓得人间情爱，不说拿起、不提放下，不计前因、不问后果。

而一梦，就梦到了万年。

原来所谓情爱，只是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他自他手中，接过一朵花来。

他本似生来就不会做梦一般，却在这方异界间，终得一梦。

他看了、懂了、笑了，便接过一朵花，做了一个选择，攀过了一线天壑——僧人拈花一笑，立地成佛。

似断帛、似裂锦，绸般滑火般热，飞瀑自九天直下般激越淋漓。

边涌澜睁开眼，定定看着眼前人，眸中再无半分情意，只有一片茫然。

佛子不再是佛子，只变作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低叹一声，亦将唇附到他耳边，随身下人窃窃私语，告诉他那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而自己，又有多快活。

他来不及问这不认识的人，你是谁？

山在人间活了三十余年，生平未曾有过一梦。

“……涌澜，来。”

佛不度相思，不毁姻缘，待到两人倦极而眠，天地间却突有奇景乍现——昙

佛对人说“来”，却自走前一步，站到了人的身前。

人间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