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 / 3页)
说来说去,这位不堪大用的老王爷口中除了“不是”,就是“也是”,夏春秋也懒得再听他啰嗦,又嘱咐了几句,方才与吴淼淼一同上山准备开印法阵去了。
“这世上……”夏春秋听他这样笃定地说起“真仙”二字,不由出言相问,“真的曾有神有仙?”
战象尚且不惧猛虎,一只猞猁异种更不在它们眼中,齐声嘶鸣是警告,更是威胁。
“这时候就别去琢磨什么功法了,只知道咱们不是在和那原本封印中的法力作对就行了,”吴老板在山中石台上走来走去,嘀嘀咕咕,“若是那原本的法力仍在,一百个你,加上一百个我,也撼动不了这印半分——真仙法力,哪里是那么好相予的。”
僧人五日不眠不休追至此处,面上有一眼可见的疲惫,但双眼却分外清明,眼中竟是一派漠然之色。
“我那师侄修有一门功法,便连我也不知奥妙为何,许就是靠那门功法镇住了这枚印。”
布刻逆行之阵本就耗费心神,又分毫不能有错,二人忙活了大半宿,天将拂晓才坐下来调息吐纳。
“我……”吴淼淼方才张口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全然听不清了。
这方在山中开辟出来布阵的石台长宽都足有十丈,台面被打磨得平滑如镜,其上镶了近千枚宝玉,接引天地灵气温养了石台十几年,也就是凭着益州产玉,西南王才能有这样大方的手笔。
天地间突只闻一声响彻群山的兽吼,那不是此间之物能有的吼声——昙山看到象阵。
长安印长宽不过三寸,一个巴掌便能托住,但要布下一方逆行之阵,夏春秋和吴老板可俱没有这等方寸成阵的本事。
他右手轻抬,按在身旁的巨兽头上,却不是一个安抚的手势——眨眼间白芒暴涨,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宛如一轮炽白烈阳,刺得三百象兵俱以手遮目,只觉身下战兽一瞬比一瞬更为躁动不安。
但封印之所以能成封成印,靠的可不是一笔一划,而是笔划中的法力。据吴老板端详观识,这封印成了怕已有人间万年之久,笔划间的法力早已淡薄得近乎于无,也不知道这枚印,后来这些年中是靠什么东西镇着,竟迟迟不得自开。
白芒散尽,但见百丈外傲然伫立着一尊异兽:蛟首、虎目、狮身、蜥尾,头生巨角,仰头一声长吼,天地间便只剩下这一道吼声。
封印笔划,正行为封,逆行为开——他们苦心琢磨了二十年的道理,说穿了也不过就这么简单。
这尊异兽不过一丈来高,合着粗长的蜥尾也长不到三丈,光看身量比最大那头象王还小上一圈。
西南王虽不擅兵法,但到底身负镇守西南之责,手下自有擅长因地制宜,练兵布阵的将领,为他训出三百战象,此时尽数布于山脚地势平坦之处,象兵持矛端坐,严阵以待,虽眼见百丈之外只得一人,不免觉得此番阵仗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却仍是依照号角口令,摆出了一个冲锋的姿态。
“……你说的好,”夏春秋不以为忤,反颔首赞道,“这人间,本就该是一方神弃之地。”
狸奴自僧人肩头跳下,落地时已化作原身大小,此等异事虽令预备冲锋的象兵一阵哗然,但兵士身下的战象却不见分毫怯意,头头扬鼻向天,齐齐发出一声象鸣咆哮。
“不然你以为这枚长安印是哪儿来的?”吴淼淼反问了一句,又摆手道,“有神仙也不是这世上的神仙,你们人间哪有什么神仙,所谓修佛、修魔、修道家方术,都无非是用不同的路数调用山河灵气罢了。”
有道虎为百兽之王,但虎不是——莫说象群冲锋所向披靡,便把一只壮年公象拉出来与一只猛虎单打独斗,猛虎也讨不了半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