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隐情（第2 / 11页）

这一日，天将午时，淳于量请孙思邈相见，寇祭司倒是不离不弃，一同前来。

孙思邈留意他的表情，暗想这些结果寇祭司当然都知道，他既然知道，还甘愿如此，定然是有足够的理由。

周兵退兵后，江陵城再无敌情，转瞬又喧嚣热闹起来，宛若一切事情均未发生一样。

孙思邈点点头，他知道衡州在长江之北、江陵东二百里之外，已在齐国境内，近周国安陆、随州两地。

顿了片刻，孙思邈缓缓又道：“但阁下打破了这个规矩。阁下不但插手周国一事，还帮杨坚暗算了宇文护，此事若传到大苗王耳中，只怕阁下要去过天梯了。”

淳于量心中揣摩这二人的关系，又道：“衡州在江夏之北，先生可否知道？”

寇祭司听到“过天梯”三字时，脸颊抽搐了下，眼中突然露出极为畏惧之意。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其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淳于量涩然一笑，又咳了起来，半晌才道：“我如今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除了先生还看重之外，在别人眼中无疑废人一个。废人无用，谁会在意我的死活？”

寇祭司见孙思邈拒绝他的提议，脸色更黑，冷哼一声。

三国交锋，心意难揣，今日的朋友，可能转瞬反目，淳于量以陈将身份前往齐国，若是齐、陈交恶，淳于量所处凶险不言而喻。

孙思邈目光闪动，突然道：“阁下手持冼夫人的信物，当然也是受冼夫人所托前来中原？”当初在周营中，寇祭司曾给他看了一亮晶晶之物，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冼夫人的如意牌，因此猜到寇祭司跟着他的一个目的。

孙思邈沉默片刻才道：“将军毕竟身为陈国重臣，去衡州不担心吗？”

可片刻后他就泯灭了畏惧，缓缓道：“凡事都有特例。”他缓缓握拳，眼中突现出坚毅之意。

孙思邈听到这里，似扬了下眉，突向寇祭司望去，正逢寇祭司也望了过来。

“不错，凡事都有特例。”孙思邈暗自忖度他的变化，又道，“听闻若有人得大苗王许可到中原行事，可免去过天梯之罚，但大苗王因为违祖宗之誓，要和那人同受九毒噬体之苦。虽说此罚不如过天梯一样必死无疑，但受到的苦楚也是常人难以想象。”

淳于量对寇祭司一直视而不见，开门见山道：“齐军如今驻兵衡州，但领军的并非斛律明月，而是兰陵王。”

寇祭司眼角似乎又在跳，可拳头握得更紧。

“废话。”寇祭司冷冷回道。

淳于量又道：“周兵退兵一事，也出乎齐国的意料，但我等是否还要出兵攻周，兰陵王想和我国商议，他请我过去一叙，先生若有意，倒可一同前往。”

孙思邈微微一笑：“可我却觉得有点奇怪……苗疆素来与世无争，一直择主而侍。历代大苗王曾立誓，绝不让族人插手中原权利争夺一事。苗疆能一直稳定，百姓安乐，和中原各国和睦相处，和这种明哲保身的策略有很大的关系。”

江陵、安陆、衡州三地呈三足鼎立之势，其中数百里之地，因处在三国交锋之域，几近荒芜，人迹稀少，比起淮水左近的荒凉，有过之而无不及。

寇祭司神色诧异，不想孙思邈居然对苗疆之事也这般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