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非京都集（四）（第2 / 3页）

浅浅淡淡的喜欢，好像就这么发了芽。

那时宫花已在花楼挂牌，是整个宫家的耻辱。

嬉嬉闹闹着，段神玉突然就长大了，她走路慢下来，青丝三千丈只簪一朵时令的山中花卉，常常一抬头看见花子黎便不再移开眼睛。

段神玉并不甚在意这个老头的到访，因为此前朝中突然传出消息，说是轩帝发现了先帝遗留下的一卷书，书册上说青巫山中有异人，如果能请出山，则国运亨通，而现在这个人被柳官找到了，目前就住在柳家。

穿着白裙飘飘的院服，却行事一点儿不含蓄，师父年纪大了，也不大管他们，段神玉跟在花子黎身后，经常在他画画的时候捣乱，在该睡觉的时间敲隔开两人房间的墙壁缠着他讲故事，偶尔犯了错花子黎帮她顶罪被打一顿竹笋炒肉，她蹲在他床边噼里啪啦掉眼泪，随后硬气地去告诉师父真相再领一份轻一点的竹笋炒肉。

“你觉得我难看吗？”不施粉黛地长大，她突然不够自信，磕磕巴巴问道。

她茫然地站着，良久才想起来，六岁生辰那日，有人抱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女孩来贺自己生辰，父亲随手交给自己一个示意自己转动，自己随手一转，父亲不甚在意地收了卦盘，那人带来的小女孩待在段家，几天后突然不见了，她想起来的时候随口一问，才知道已经被送走了。

花子黎有些吃惊，为她的眼泪，也为她的称呼。

她在舂黎国碰到公子扶阳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宫花，她用了力气，便查出是当年自己家里送去的女婴。她知道段家会与宫花有联系，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联系。

段神玉最爱抢着吃馄饨，她倚着门笑起来，等他走近了，她却突然掉了眼泪，磕磕巴巴道：“花子黎。”她不再喊他师兄。

段神玉猜想许是师父出山，随后才知道是花子黎。

经由那一夜段神玉不再想着出山，她的性格像是一下子变了，之前的别扭消失无踪，笑的时候活泼可爱，她经常黏着花子黎，山里哪颗梨树最先结果，山里的狐狸窝在哪儿，她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感到了惊惧，她之前不知道花子黎真正身份的时候，她害怕的是，他记忆里的她，那样心地善良，娇憨不问世事，她再碰到他需得好好伪装，现在她害怕的是，新仇旧恨，千刀万剐亦不能抵消。

“花子黎，开花的花，黎明的黎。”

怪不得零星四散的前朝余孽，从来不曾来段家寻仇，原因不过是段家攥着前朝仅存的血脉。

山中野味鲜美，最好做馄饨。

段神玉几乎是木讷地答道：“我不知道。”

十四岁时，段家来人接走了段神玉，走前的那一天，她连夜去敲花子黎的门，山里清幽，花子黎的屋子里无人，她失落的一转身，却看见一豆烛火，花子黎提一盏灯笼拎一只食盒朝着她走过来。

舂黎国宫家，她是十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