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长久(第3 / 16页)
爸爸一直昏迷不醒,病危通知书下了一份又一份。永南哥在医院和码头之间跑来跑去,他的事太多了,既要操心生意,还要顾着爸爸。那女人每天都来,可是我不再理她。
那男人说:“可要看紧了,他才是真正的送财童子,没了他,拿什么和赵承浩讨价还价?”
我和露露姐,真是伤心人对伤心人。
我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伤心透顶,每次电影里总有人夸张地说:“我的心都碎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露露姐明明嫉妒她嫉妒得要死,还得装出微笑来对她。
我就像突然间被五雷轰顶。她是在说谁?
她对露露姐很客气,露露姐对她也很客气。
那个男人却笑起来:“你真舍得?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纪小姐劝我吃东西,叫我不要和护士小姐计较。露露姐称呼那女人“纪小姐”,我这才知道她姓纪。
除开爸爸,我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全身发寒,终于走过去推门。
或许她真的不是我妈妈,或许她只是不想认我,但我已经被伤透了心。
门被锁得紧紧的,我想了想,打开了窗子。窗下有弧形的水门汀雨遮,我小时候有次被家庭女教师关在屋子里,就曾经爬到雨遮上去,几乎将她吓死。我慢慢地爬到雨遮上去,然后再爬到另一扇窗的雨遮上,顺着窗台翻进另一间房间。
我从来没有这样孤独过,爸爸昏迷不醒,而纪小姐,她每天很细心地照料爸爸,也很温和地对待我,可是,她说她不是我妈妈。
妈妈也笑了,笑得像对着我一样温和:“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我怒从胆边生,恨不得翻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捞偏门的?”
那男人问:“小鬼头呢?”
来看爸爸的人很多,花篮水果堆满半条走廊,不仅爸爸手底下的经理领班,还有许多叔叔伯伯。有些叔伯排场很大,来的时候前呼后拥,一溜汽车开进医院。护士们窃窃私语,拿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妈妈说:“给他喝了一杯加足料的牛奶,这会儿睡得跟猪仔一样。”
那房间里没人,我扭了扭门锁,幸好,没锁。
那是因为爸爸快要死了……我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又忍不住要流下来。
我踮着脚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出去,我想妈妈看到我一定会吓一大跳。
她呢,她明明不要爸爸,不要我了,还天天到医院来。
楼下有间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在和妈妈说话。我看到妈妈走来走去,她的脸孔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看起来好凶:“再不行,就将他亲生儿子的手剁一只给他送去,看看赵承浩手下那帮人松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