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的故事（第2 / 10页）

就这样差不多一年，刮风下雪，风雨无阻，一到固定时间他总要远远迎出几条街去，然后再跟着她走回来。

小美搂着大熊，心满意足：“妈妈，晚上你做鱼香肉丝吧，我觉得今天好幸福。”

直到她姑姑去世，她开始住校。

她成绩很好，街坊们都知道，后来她果然考上了重点高中。有天晚上他有事出去，正好遇见她下晚自习走回来，被两个小流氓逼着。

白色的三层建筑，掩映在数十棵樱花树中，那样美丽的情景仿佛风景明信片上的图画一样。

她很倔强，没有哭，他与他们擦身而过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明明泪光盈盈，却偏偏咬着嘴角，硬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没想到他在这儿也有房子。

她的眼睛很漂亮，明明是单眼皮，可是水汪汪的，那样美。后来他一直喜欢单眼皮的姑娘，手下一帮人全都知道。

手里的烟慢慢地燃，仿佛时光一寸一寸地悄无声息地被蚀尽。

当年他曾经说过，要生五个儿子，正好组成一支篮球队。

他跟她的时光，总是这样短，短得他觉得好像只是一个恍惚。

她有点无力地靠在走廓墙壁上，小美只顾着欢天喜地：“爸爸！你给我准备的房间全是粉红色的！好漂亮！比芭比娃娃的房间还要漂亮！”

十五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其实裙子洗得泛白，又短，并不合身，每次在街坊公用的水龙头那儿遇上，她总让他想起栀子花，幽幽若有香气。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却知道她是孤儿，跟着姑姑姑父住。

司机把车一直开到了东郊湖畔，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坐落着一幢幢漂亮的花园别墅，背山面湖。

他把那两个小流氓赶跑了，还是没跟她说话，她也没跟他说话，只拎着书包，默默地低头往前走。而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头，一直看着她进了家门，才又掉转头出去。

孩子已经快要失去她了，那她为什么不在这仅有的日子里，让孩子高兴一点呢？

第二天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走出去，只觉得有点傻，可仍旧等着她。她拎着书包，低头默默往前走，而他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保持四五米的距离，一直到她平安进了家门。

林云翌眼眶发热，急忙转过脸去。买玩具的时候她本来想阻止，可是看到小美欣喜的笑容，她终于没能开口。

偌大的三层别墅装修得很奢华，里面还有三个穿白衫黑裤的女佣，好像拍电视剧一样。而楼上竟然还有婴儿室，一共六间，走廊尽头才是主卧室。

她姑姑有病，几乎起不来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干。他每次路过公用的水龙头，总看到她在那里洗衣服，包括她姑父又厚又重的帆布工作服。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有风，风吹过乱红如雨，有几片花瓣落在她脸颊上，似曾相识的清凉触感，几乎令她微微觉得眩晕。

她认真地搓洗着，那样专注的样子，总使他想起她的蓝裙子，也是这样被她一点点洗到泛白吧，仿佛月光，在厚重的云层后渐渐透出皎洁。

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