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的故事（第3 / 10页）

她偷偷看看妈妈，妈妈轻轻点头。

他追上她：“林云翌！”

结果他竟然说：“叫我一声爸爸，马上买给你。”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他知道她的名字。他没想到脱口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竟如此顺畅，就像他已经唤过她千遍万遍，而他自己不知。

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只觉得满架子玩具都那么漂亮，不知道选哪样才好。最后爸爸问她：“这架子上你不喜欢什么？”

如果他的车闯过那次红灯，他就见不到她了；如果他不是正好一抬头，他就见不到她了。

爸爸伸出一只手来帮她拿熊，问她：“还想要什么？”

可是没有早一步，没有迟一步，那时，她从车前走过去，他正好抬起头来。

那只熊比她还要大，她抱不住，咯咯笑道：“妈妈！妈妈！大熊！”

后备箱装不下了，司机立刻打电话回去叫了一辆面包车来。

他连着两天到了固定时间，仍旧打开门下楼，往往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她已经住校了。

他们走VIP通道付款，两个收银员一起扫描，然后把装满了玩具的纸箱装到平板推车上，替他们送到停车场。

星期天她回来一次，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在水龙头那儿洗东西，是洗床单，她赤着脚踩在盆子里，很白很秀气的足踝仿佛玉一般，五个小小的脚趾就像是花骨朵，他简直不敢看。而她低着头，只是踩洗着，专心致志，根本没有留意到他。

售货员阿姨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跑去叫来几个阿姨，用纸箱把这些玩具一样样地装起来。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那是他的那朵栀子花，隔了近十年，依旧绽开在天涯。

她小小的身子一轻，果然又被他拎起来了，她吓得差点要闭上眼睛，结果他单手抱着她，大步走到放着那只大熊的玩具架前，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拿下来，塞给她。

他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就下去了，把彪子跟王森惊得脸色都变了，那时候风头正紧，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们都以为他见着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于是她嘴角一翘，非常高兴地叫：“爸爸！”

滚滚红尘，漫漫众生，而只有她是他的不寻常。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狭小嘈杂的大杂院，跟着麦哥去了广东。

结果爸爸叫来了超市的售货员阿姨，告诉她：“这几样不要，其他的统统打包，我都要了。”

当他们再见时已经过了快十年。那时他回到这城市已经有四五年了，半个城的娱乐事业几乎都归他照应，手下还有着大队人马，声势浩大。

她指了指几把玩具枪，还有“奥特曼”她也不喜欢。

他从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她。当时她正过马路，他的奔驰车正巧等在斑马线外第一排，开车的彪子吹着口哨不耐烦地用手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脚踩在油门上，使得引擎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会闯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