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衣（第2 / 31页）

采秀伸手接过，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那谢过小姐了。”

采秀吓坏了，眼泪都快掉下来：“小姐，小姐……”

她吃准了端木翠不能拿她怎么样。

端木翠扑通一声就栽下来了，栽得绝对够结实。灶房是夯实的泥土地，我发誓她这一栽，扬起不少土尘。

端木翠有点着恼了。

关她什么事呢，就因为她的婶子是伺候端木翠的，连带着她也自觉低人一等，生怕得罪了小姐，带累了婶子的差事……

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偏偏还嚣张到跟她唇枪舌剑毫不相让，天知道她多想把手中的东西当砖头砸过去，非砸得她头破血流不可。

“小姐，”采秀的眼泪扑扑簌扑簌掉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小姐……”

想了又想，掂量了再掂量，毕竟不是过去做神仙翻手云覆手雨的时代了，现下形势不如人，辨得出她、挡得了她，但收伏不了。

她当着采秀的面把包裹的扣结打开，里头是一双大红色的鞋面儿，尚未纳底，面上金线绣着鸳鸯交颈。还有块盖头，也是大红色，四四方方，边上缀着红缨子。

案上有甁跌打的药油？骗鬼吧，她找得到才怪。觑着采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端木翠腾地站起身来，目光很快地环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米油盐酱醋茶……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新嫁娘要用的。

采秀哦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去厅里。

端木翠失笑：“送我吗？那不妥当，我还不急着嫁人呢。”

采秀就是采秀，只有采秀，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要想收伏她，还得有万全的准备。虽然她不需像一般虚张声势的道士摇个三清铃叮叮当当，但是伏鬼所需的法绳、铜镜、天蓬尺之类，总还是要的。

端木翠跌得不轻，以手撑地，呻吟着抬起头来。

念头就这么转了几转，面色也随之阴晴不定，端木翠忽地展颜一笑，反将包裹重新包起，落落大方地步出门来：“给。”

她手忙脚乱地过来扶端木翠。

端木翠用手抚了抚膝盖，面上现出痛楚的神色来：“采秀，你去厅堂里，案上有甁跌打的药油，你帮我拿来。”

她忽然咦了一声，好看的两弯眉微微扬起：“难道是采秀姑娘要嫁人？”

采秀赶紧拿袖子擦擦眼泪，扶着端木翠坐在灶房的坐凳上。

“姑娘家到了年纪，总要嫁人的。”采秀不去理会她的话里有话。

端木翠慢慢回过神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道：“是我一脚踩滑了，采秀，你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