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 / 2页）

苏青看见商博良抱着搜来的糍粑在竹楼前默立，很久很久。

她缓缓的向前走去，纱裙在风里飞扬，阳光照在她身上，隐约看见她的身体在纱裙里曼妙柔软的起伏。

可是主人已经化成了被雨水冲散的灰尘。在马帮最终也离开之后，这里将慢慢被尘埃覆盖，无论是整齐的床铺、没叠的被子还是少女的纱裙，这座镇子将悄无声息的死在林子的最深处，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腐朽坍塌掉。

她忽的回头，以蒙上的眼睛对着商博良，悠悠的说：“商公子，我知道你姓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看着我，我便知道你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同，我听见你的同伴叫你商兄弟，我便记住了。”

搜取食物的时候商博良走在静静的竹楼里，看着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或是没有叠起的被子，让人有种错觉这家的主人随时会回来，少女的房间里晾着洗干净的白纱裙，又有种不经意见窥见隐私的新鲜。

彭黎一皱眉。

“据说生我的是个羽族女人，可我没见过她，她是收了钱才生我的，生下我就是准备卖到青楼里的，生下我来她都没看我一眼。”女人低声说。

“我是被她们带着去的，她们把我的眼睛蒙起来了，看不见。”女人摇头，轻声说。

“是么？”商博良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怎么走？”彭黎问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呢？”商博良问。

鬼神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寂静的镇子，进镇的石道两侧，清澈的积雨从竹梢上往下低落，走在石道上只能听见骡马和自己的脚步声。骡马队还完好，死去的只是伙计们，祁烈骑的那匹大健骡背上扛了补给的食物，昨夜巫民供给的食物不敢带，带得都是从巫民竹楼里搜出来的糍粑和熏干的鸡肉。

“那不重要，我是个描红偶人啊，人家看见我想起了谁，我便叫什么名字。”女人轻轻的说。

清晨，雨已经停了，一道彩虹跨过极远处云下的阴虎山，横贯半个天空。

她回头慢慢的走向远处，商博良沉默了一会儿，跟上了她的步伐。

“商公子，我们以前认识么？”女人再次问。

马帮来到镇子口的时候，彭黎放马追了上来。

“不，虽然你很像她，但是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商博良摇了摇头。

彭黎依然和苏青在最后押阵，商博良被指派带着女人在前面引路，老磨前前后后的照看牲口。

“看起来稳雅，其实却是心冷如铁的男人啊，”女人轻轻的叹息，重又用轻纱遮住自己的眼睛，“以前我在宛州的时候，我经常问那些男人，他们每次都抱着我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