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 / 12页）

那些被水流磨光的巨石下，爬出了黄黑色的蟒蛇，放眼无处不是，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这些蟒蛇都有那一夜他们在黑水铺看见的蟒蛇般大，仿佛刚从梦里醒来，缓慢的汇聚起来，爬上台阶。它们几乎每一条都拖着沉重的腹部，腹部里分明装着被它们吞噬的人。

她拍了拍手。

她嘬起嘴唇，吹出“咝咝”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咝咝”越来越大，最后冲塞了每一寸空间，声音不再是来自蛇母的嘴里，而是从四面八方每一处传来。

水池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漩涡缓慢的旋转着，中间形成细细的水涡直通池底。忽然整池的水带着那些尸体一起下沉，完全消失在漆黑的深处。隔了很久，再次有水慢慢的涨了起来，涨到几乎和地面平齐。

“别碰他的血，血里有蛊。”彭黎冷冷的擦去钩刀上的血迹。

蟒蛇们吐完了，重又疲惫的游走，消失在周围的角落里，一条也看不见了。

蛇母踮着脚尖，轻盈的闪开，带着点怜悯似的看着老磨的尸体，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聪明的男人啊。”

老磨眼神发直，大口的呕吐起来，吐在了女人的腿上。

“杀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喂饱一条蛇？”

“她拿什么讨好你？她的身子么？”蛇母轻笑着，捏着老磨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跟她一起是不是神仙似的？我知道的啊，她是我教出来的，天生又是那么好的坯子。你们男人啊，看见女人白蛇一样的身子就连死都忘了。你还算聪明的，醒悟得快。”

蛇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这样，我哪里去给它找那么多吃的？”

她靠在彭黎身上，看着老磨：“可你来晚了，我有了心爱的男人，否则你要是和我这个老师在一起，死十次都心甘情愿了。”

商博良看着蛇母美丽的眼睛：“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惜和虎山峒的族人开战，只是为了喂饱这个东西？”

她转向剩下两人，再次伸出手来，一言不发，浅浅的笑着。

蟒蛇却没有袭击他们。这些凶残冷血的东西从他们的身边缓缓游过，全部聚集在水池边，把头探向池水里。它们纷纷张开了大嘴，腹部开始缓慢地蠕动，那些皮肤全被酸液腐蚀掉的尸体重又被蟒蛇吐了出来，一具一具漂浮在池子里。

“不要玩下去了，你不是孩子，我们也不是。”商博良淡淡的说，“蛊母的诅咒下给竹楼里所有的人，如果你真的信那个诅咒，那么彭都尉也是被诅咒的人。你要他活着，我们都必须死。也未必所有人都愿意为了活路低头。”

商博良按着刀柄，低头而立，手指微微颤抖，老磨哆嗦着抱紧女人，女人木然的任他抱着。

蛇母愣了一下，又笑了，拍着软软的小手：“真好，真好，你才是最聪明的男人。你看懂了我的心呢，姐姐的诅咒我最怕了，你知道么？自从她私奔回来我们在她脸上鎏了银，她的诅咒就比以前还要管用，从来没有失败过。”

女人面无血色，呆呆的站着，眼睛里泛起死亡的灰色。她强撑着，却没了力气，腿一软就要倒下。商博良一把抓住她的大臂，帮她重新站直。

她环顾众人：“因为这个小东西不能离开这里，它太大了，可它又吃不饱……”

“是啊，死十次都心甘情愿。”彭黎也说。

“小东西吃饱了。”蛇母笑着，“现在你们明白我们为什么驱蛇吞了那些虎山峒的人么？”

他上前一步，钩刀横扫。老磨的喉咙里汩汩的涌出鲜血来，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缓缓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