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葵花白发抄（8）（第4 / 4页）

“原琪，可以弹琵琶让我们共赏么？”顾西园看着左首第一人，“花魁精擅笛子和琴曲，你却是琵琶的行家，女人之乐和男人之乐，能否给我们分辨一下的机会？”

“花正浴露开，露褪蝶衣轻。”苏铁惜恭恭敬敬地回答。

天女葵指着不远处剑架上的一柄八方古剑，“从今天起你就是剑侍，负责保护我，是我的人了。”

顾西园含笑点头，转向门客们：“花魁正在沐浴，还要些时候才到，我们且继续饮酒，今天阳光正好，人生中几回惬意如此？”

两个女孩儿笑着拍手：“葵姐果然驯服了这个小子，刚来的时候我还担心是个麻烦的刺头儿呢。”

易小冉正茫然，苏铁惜凑近他耳边说：“这里的套话，跟黑道人物的切口差不多。”

这是易小冉第一次看见这个名满帝都的贵公子，此时池塘上的风浩浩荡荡地吹过水阁，顾西园举杯劝酒，满座衣冠胜雪，袍袖翩翩，如千万白鹤欲举。

“你的计划已经启动了？有没有给它起个名字？你总喜欢给计划起名字。”陈重走到他背后说。

这就是世家了吧？易小冉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说不清是赞叹、倾慕、艳羡还是妒忌的情绪在他心里无声的流淌。

苏晋安无声地笑了。

但他不能坐下，不能和这些白衣高冠的公子们宴饮，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伎馆小厮，或者一个缇卫暗探。他低着头，和苏铁惜一起悄悄走道角落里站着。

“哎！”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

“要你多嘴？我听得出来！”易小冉有点不耐烦苏铁惜总把他当新人看，处处照拂他似的，苏铁惜自己还不就是个天然呆的少年么？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师姐，师姐，师兄。”

他半低着头，打量满座的门客。细打量起来，这些公子倒也未必个个清雅脱俗，只不过衣冠素洁而已，显然他们也都很在意这次“赏花”，每个人都挺胸端坐，一手举杯一手揽着大袖，以示世家子弟的风度。每个门客皆佩长剑，背后还都站着一两个随从，也都配着武器，这水阁里的百多人看起来都是身手不俗之辈，而顾西园家中号称门客上千人，那么看起来他简直是蓄养着一支小小的军队。

易小冉脑袋里像有无数的蜂子在飞，他居然就被列入了什么门下。

苏晋安双手拢着一个白瓷杯，双肘撑在窗台上，目光从池塘上越过，看着对面廊下四个少女举着灯，天女葵拢着一袭白云桃花纹的白色长袍，低垂着头，脚步轻得仿佛踩在清波上。她的背后，两个白衣的少年，一个捧着长琴，一个捧着古剑，捧着剑的那个少年正抬头环顾，清澈的眼睛里有股凶凶的气，也有股沮丧。

“护花人在前，花开于何处？”顾西园放下酒杯，目光飘向易小冉。

“现在等我梳妆。”天女葵轻轻一笑，走向里屋，“然后捧着柄剑，在我弹琴的时候站在我后面装装样子喽。”

易小冉被他的洒脱淡然震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是你的人？”易小冉在心里嘟哝，抬头看着天女葵，“那我该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