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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小说 >龙与少年游 > 第15章 浮屠(2)

第15章 浮屠(2)(第1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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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您的仙骨不被寒暑侵染,也不随时间变化,即便经过千年的相逢也不过就是旦暮之隔而已。这是一首爱情诗。

这句词让我看到了一个故事,或只是一个人的背影,白素贞、聂隐娘或者洞庭龙女。

中国的仙凡爱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刘阮入天台?总是没有好结果。

小时候读《聂隐娘》,读到若干年后女剑仙和丈夫相遇,只是“相见喜甚”,赠丸药测吉凶,而后挥别,终不留步。总以为那样不是人的感情,没有缠绵也不眷恋,斩断起来果真是剑仙手段。

时间是一个冷漠的衡量尺度,能活一百年的人,望不到能活千年之人的背影,看着她或者他载歌载舞而来,和自己一度相逢。终不能留住,依旧是载歌载舞地去了,再一回转千年已过。

我想在十年之前,我在北大的校园里面,翻着金庸小说憧憬去美国及腰缠万贯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走在马路牙子上,眼泪哗哗的,而如今他出头了,说起往事来藏着那么多的锋芒和不甘。这种对比让我惶恐不安,觉得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得到与得不到,错过的与挽留的,一切真是如戏场。戏台上有时候有些夸张的表现形式,比如某人坐在餐桌边吃饭,他的背后妻子正在和他最好的朋友调情,他这时继续用餐,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那是戏台而他是演员,冥冥中有道看不见的墙隔住了他的眼睛。

一时间分不清戏场和真实的世界,觉得自己是坐在那里用餐的傻子,暗处有人指着我发笑。

对于未知我总有着类似的敬畏,这种敬畏令人悲凉,悲凉得真的让你觉得自己都没了,也不是没了,只是在面对海的时候,人太小了。

飞机降落的时候全部熄灯,我在一片黑暗里想着三十多年前一个女人被割断喉管送上了刑场,一个没写完安魂曲的穷困潦倒的音乐天才,还有那个看起来颇为愤青却偏是个说相声的郭德纲,这些林林总总的影像重叠起来,就像是电影胶片的叠合……

很多事情,都是你不曾见过,不曾听过,甚至不曾想过的,而它们正在这个世界上发生,有的也许距离你很远,有的也许只是一墙之隔。

经过一千年你再回来,我的头发已经苍白,我的牙齿已经落尽,我望着你离去方向的双眼已经昏花,再看不清你的模样。我已经错过了那个开花的季节,经过一千年你的轻笑依旧粲然,你在树下婆娑起舞,而我不再逐你的舞步唱歌。

何必再叩我的心呢?我的心已是朽木。

那么神仙呢?

当年审一个作者“独倚灵剑醉小楼”的小说《四月》,她在里面说:“她知道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他们会忘记,而你还记着,那会让你难过很久。可是她信了,所以后来,她难过了很久。”

那一句也读得我心里难过,觉得作者虽然年轻,但写到这一句,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心境了。

面对整个世界是一件令人惶恐不安的事,就像是爬过了一座山头,你看见前面依旧是浩瀚的荒原。王家卫在《东邪西毒》里借欧阳锋的嘴说,小时候,总想知道沙漠那边是什么,走过去,才知道沙漠那边,还是沙漠。

知君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这句词出自苏轼的《玉楼春·次马中玉韵》,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心里震动,仿佛什么东西扑面而来。眼前本来混混沌沌的烟水里忽然浮起一人的眉目,一瞬间的凝视,而后消散,只剩看的人去畅想。

好诗好词应该就是这样,尘珠璞玉,寂静在匣子里,大音希声。它要等你去听它的低语。等某一天你在外面受过了阳光、淋过了雨露、经过了风吹雨打再回来读这一册老诗,忽然读到一句,发现以前背到滚瓜烂熟终究还是没有懂过。你醍醐灌顶灵台清明,却隐隐地透着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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