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堡垒 第10章（第1 / 5页）

“下班！”我一推工作台，转椅远远地滑了出去。

我顺手从阿紫桌上抄起她啃了一口的巧克力，她追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三下五除二剥掉锡箔塞进嘴里了，带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冲阿紫吐舌头。

“早晚叫你再帮我买一块！”阿紫凶巴巴的。

大厦的玻璃幕墙全毁了，我们坐在空荡荡的铝合金框架里办公，大约是风从什么地方卷来了新生的草木香。我在自己桌边坐下，伸长脖子，隔着几排桌椅就是林澜的办公桌，但一块隔板挡住了她的背影。我只能看见轻风里一束拉直的长发轻轻晃悠，还有半只耳朵露出来，耳根的一缕蜷曲如故。

真是个好天气，让人觉得地心引力都快要消失了，怡然自得，平安喜乐。

我蹦起来，把自己抛进转椅转了几圈，深深地吸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然后扳着隔板对隔壁的大猪说：“晚上帝国？”

就这么过吧。虽然不知何时就会死掉，可这里有春天的味道、和你打帝国的人……以及拉直了和依旧蜷曲的头发啊！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我走进将军的办公室，把《泡防御发生器16号能量波动分析报告》放在他桌上。

将军趴在桌上写着什么，也不抬头看我：“又给我写了些屁话？”

“分析不出什么明确的东西，只能写点屁话。能量输出确实有异常，功率在衰减。”

“报告留下，你滚吧。”

我走到门边，拉着门把手回头：“老大，你老婆说……不是杨高南路那个……让你有空多回家。不要太劳累，记得按时吃药。”

请把我留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五月间。世界各地的都市堡垒顶住了一轮又一轮的光流轰炸，北京那边传来消息说，只要再坚持三个月，就会有“决定性的转折”。而我更关心的是上海市委重点扶持的立体农业栽培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这意味着新鲜蔬菜供应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我很满意于现在的生活，照这样下去，再撑十年不是问题，管它战争是不是结束呢。

“嗯。跟她说最近状况吃紧，我忙得分不开身，让她自己注意身体。”将军抬了抬眼镜，还是奋笔疾书。

“我跟她说中央空调最近不太好，总是冷湿冷湿的。她就拆了自己的一件开司米毛衣，在给你织护腿。”我舔了舔嘴唇，“我就坐在那里跟她聊天，看她一针一针织那个护腿。女人真是一个牛逼的物种，花那么大的工夫给人织一个东西，也不嫌麻烦……搞得我这种光棍都想找个女人了。”

“你想说什么？”老大停下笔，目光从眼镜上缘射出，刀一样狠。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赞一个。”我一缩脖子，扭头蹿出了办公室。

我深呼吸，大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