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堡垒 第19章（第2 / 7页）

“你看那里！”

我顺着路依依所指看去，发现捕食者群的飞行方式发生了改变。几千几万只捕食者分成不同的细流，互相围绕着盘旋上升，就像是一大群蜜蜂围绕着蜂巢。“蜂巢”把我们的航路挡住了，我们不得不冒险做一个大弧度转向。

路依依扒着驾驶舱盖往外看，就跟个小猫似的。

“抱我脖子别那么紧，你想掐死我啊姑娘？”我说。

“外面……”路依依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我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景象，地狱般的景象。捕食者们像是已经饥饿了几万年的魔鬼，高速而有序地飞行在泡防御表面，像是有人用墨笔在天空里花了一个巨大的圆。

侦察型捕食者则悬浮在我们头顶，缓缓开合着它那十几只足球场般大的巨眼，那么缓慢，温柔得像是情人的凝视。

16：40，上海各区块已经分离，即将缓慢沉降。

“见鬼！”大猪忽然骂娘。

我明白他的意思，软件不断报错，泡防御的扁平化无法执行。没预料到是这么个局面，在光流的连续轰炸下，整个泡防御已经濒临崩溃，我们无法把这样的泡防御圈扁平化，它现在和一只被点燃的炸弹差不多。

“怎么办？”

“开始平衡！”大猪说，“先做平衡，再做扁平化，只要把波动指数压到0.43以下，就可以启动扁平化程序！”

“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有异常的加速减速或转弯。我们随时会被注意到。它们毁掉我们只需吐点口水。”将军的声音很轻。

“目前完成进度67.45%。”大猪说，“我们还有大概17分钟，徐汇区已经下降，静安区和黄浦区在其后，全城的电力和管道美丽供应已经切断，核动力发电机组正在冷却，进度顺利，应该能赶得上。”

我低头看向下方，整个城市都被烟尘覆盖，徐汇区真的已经沉下去了么？还有那家我喜欢的四川菜馆。

“江洋江洋！”路依依摇我的胳膊。

“怎么了？”

“保持编队，疏散直线队形飞行，不要惊动这些东西！”将军把声音压低很低。

古人说“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们几个也不敢高声语，恐惊外星人。

我调出平衡系统的页面，开始做自己最得心应手的活儿，平衡那个千疮百孔的泡。飞机上没有鼠标，只有一个触摸定位系统和一个小型化键盘，我不敢用左手控制飞机，只能用不习惯的左手做完定位再做平衡，大猪倒是正好大展身手，他是个左撇子。他的进度比我和二猪加起来都快。

很快一处高危的红色被亚稳状态的黄色取代了，大猪转到下一处缺损，而我的修补只进行了一半。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战斗机机舱狭小，我腿上还坐着路依依呢，她今天的画风是苏格兰风格花呢小短裙和粗高跟绒面玛丽珍鞋。这丫头虽说轻盈，也还是压得我双腿发麻，我还有点忌讳，两条大长腿在座舱里横着，碰到会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