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堡垒 第20章(第1 / 5页)
早在2016年的4月,第一部费米粒子炮就已经试射成功,20年里谷歌一共组装了超过3500具的三联装费米粒子炮。曾有一段时间,这东西射出的乳白色光柱在浩瀚的夜空中飞掠,横越整个大洲做出例如北京支援多伦多或是东京炮击伦敦上空的超距战术来。
接下来就是恒星级战争的时代了,各种我以前以为只会出现在科幻小说里的东西都纷纷升上了地面或者飞上了天空:代号“瓦尔基丽”的V系列战斗机、“超级十字架”第一代空天母舰、代号“参孙”的太空核武家族……
战争初期看似慌乱的领导人们居然早有计划,默默地准备好了新时代的武库。
但最终奠定胜局的还是阿尔法文明的归来。恰如“使者”们曾经预言的救赎之光,那是一群发自4.2光年外的重炮轰击,它们擦过月球轨道的瞬间,仿佛一千个太阳在太空里燃烧。人类从未见过那些光束的发射源,只能猜测它们来自阿尔法文明的领航舰队。
我拿起那本沉甸甸的名册,麻利地翻到“L”部,林澜的名字和很多人的名字排列在一起。我已经记不清那时我在想什么了,大概脑海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五分钟,像是一生再也不会见到这两个方块字,轻轻地触摸它们,然后放下名单走了出去。
二猪找到我的时候我正靠在掩体的外墙上看星星。
“很难过?”二猪递给我一支烟,自己却没有抽。
“还好,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就像看一部被剧透掉的悲剧电影。”
那一夜我和二猪再没说话,二猪蹲在掩体墙上挠着胸肌仰首,猩猩望月似的,我在月光下默默地抽完了那支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二猪揣在飞行服衣兜里、从上海带出来的最后一根中南海。
2034年4月。
战争结束后的第一个春天,我走在半边坍塌的南京西路上,上个月这座城市刚刚从地下升起。
战地记者以沉痛而欣慰的语气总结说,在长达14年的第一次恒星际战争中,支撑地球60万亿亿吨重量的,并非牛顿的万有引力,而是爱和希望。
爱和希望,真是扯淡的东西,可除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连我这种亲身和捕食者搏杀过的人都不能解释人类究竟是如何撑过那漫长的十四年的。
半数以上的平民幸存,但军人的伤亡率很高,美军在洛杉矶的圣莫妮卡海滩上插下了一百三十五万支白色十字架,每支十字架上面写着十个阵亡将士的名字,那还是只是美军的阵亡者。
第二天我签署了加入现役的相关文件。
杨建南也死了,在林澜死后的第二个月。他和上海大炮团部特务连掩护最后一批居民从地下城撤离时,遭遇了捕食者小队的进攻。他命令政委带市民离开,自己和一个班的战士用肩扛式导弹和反坦克炮阻击捕食者,下场当然不必说了。
虽然我很不喜欢杨建南,但我不得不说他真是军人中的Superstar。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恰好赶上北京堡垒的费米粒子炮第一次启用,三联装发射端隔着1200公里做了一次点射,三道乳白色的光柱横过上海的天空,极其精确地摧毁了追击我的三只捕食者。而后光柱汇合为异常耀眼的一道,贯穿了一直悬挂在我上方的那艘次级母舰。
阿尔法文明的超级武库中,第三件武器终于登场了。跟仅能用作威慑力量的城市主炮不同,费米粒子炮威力出色且可以通过核反应堆提供能源,是第一件真正能够威胁到德尔塔文明的武器。谷歌是这种武器的承制商。
但二猪奇迹般地拣了一条命回来。
原本他会直接落到泡防御界面上化为灰烬,但在下降过程中他遭遇了猛烈的高空气流,把他连人带伞往西吹了160公里,最后坠落在杭州西湖边的孤山上,在一棵老树上挂了24个小时。地面救援小队赶到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把他从树上解下来,而是跟挂在树上的他合影留念,说这真是奇迹,从没见过给吹那么远的。
其实我早已看出他的潜力,以前打帝国的时候,经常是我推平了大猪和二猪的所有基地后还是无法结束游戏,那是二猪还偷跑了几个农民,在地图的角落里重建市镇中心。他就是个属蟑螂的。
到达兰州基地后的第二个月,某个夜晚,轮到我值夜班,他忽然走了进来,把一本名册放在我的桌上,封面上写着《S计划阵亡名单》。
我也不傻,从他的沉默里已经知道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