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堡垒 第1章 楔子（第2 / 2页）

“谁知道，也许像极光，也许像焰火。”大猪说。

江边的炮车射出灿烂的礼花，把整个天空照亮，广场上的音乐响了起来，几十万人歌舞欢腾。

“一会儿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我问。

我们爬下东方明珠，奔跑在小巷中，宪兵们的哨声追在后面，大猪响亮地吹着口哨，二猪伸手过来，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只好跟他击掌，好像我们刚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就一个小绿瓶的二锅头，我们一人一口慢慢地喝着。

“战争结束之后，我是说如果战争能结束，你们还会留在上海么？”大猪问。

“抓到我们就写检查！在几十万人面前露了一脸，值了！快跑！”大猪一边大喊，一边猴子似的往下爬，这时候宪兵们已经吹着哨子逼过来了。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二锅头。

“这辈子老子要是能……”趁着天空中的电离现象还没结束，我觉得我应该把那个愿许完。

“大猪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个诗人。”二猪说。

最后我们被宪兵们摁倒在地，宪兵队长过来拍照的时候，我们仨都比出了V的手势。

大猪、二猪和我坐在东方明珠电视塔的最高处，下面是翻滚的黄浦江，江岸上停满了自行火炮，如林的炮管指着天空；前方是陆家嘴，黑暗里站着成千上万的市民，静静地仰望天空。

我永远记得那个黑色的圣诞节，既不是漫天的紫色极光，也不是我们在几十万人面前露了脸，而是那天晚上，平生里第一次，我低头下去，想许一个愿，却没来得及完成。

2020年12月25日，那个圣诞节是黑色的，天空中无星无月，黑云翻滚，全上海都熄了灯。

“还许什么愿啊！快跑！”二猪拉着我就往下爬。

“被抓了就写检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历史性的时刻，当然要在最高的地方看。”大猪不以为然。

大猪爬起来像猴子，二猪爬起来像猩猩，我觉得我比他们优雅一点，但似乎也没好太多。

“我们爬到电视塔上来真的没问题么？给宪兵发现会被抓的。”二猪有点担心。

刚爬到一半，空里的光就暗淡下去了，那层能量凝聚成的薄膜最终成形，笼罩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