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骤惊(第2 / 6页)
朱唇近在眼前,丰腴而妩媚。慕容琤怀念那味道,又顾忌着前两天彼此间生了嫌隙,不敢贸然动她。心里火烧似的热,自己支不起身子,为了拖延时间,有意嗯了声,假作没听清。
他古怪地睃她,“躺着怎么吃法?”
她斜眼打量他,“我可没碰着你的伤口。”
弥生想了想,“我老家说笋是发物,现在吃不得。还是鱼羹好,再盛碗御田粳米,回头要是有别的说法,我另打发人来传话。”
他怕她走,蒙蒙看着她,佯声呻吟道:“细腰……我疼。”
这么一一安排,似乎有点反客为主的嫌疑。弥生自觉不好意思,下面的人却很寻常的样子,照着她的话办妥了,仆妇拎着提篮站在门前静待。弥生正打算出门,梓玉错后了几步道:“郎主那里我就不去了,请女郎代我问声好。郎主不喜欢不请自来,况且还有外人在,万一撞上了不大好。”
他唇上有残留的药汁,亲上去满嘴的苦。她措手不及,叫他含糖似的含了两口。好歹挣开了,红着脸嘟哝:“病着还不正经,那刀应该砍在胳膊上,这样就使不了坏了。”
她知道他贫嘴,起身到案头摆弄炉鼎。里面的塔子烧得差不多了,她拿铜针拨拨,重新投了两个进去,一面道:“外面花开得正艳,等夫子好些了我扶你出去走走。”
弥生不傻,看她惘惘的,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人以群分,自己什么品性,总对同类人有莫名的好感。至于她,说起来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开始就看错了夫子,等到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刻意回避,打着哈哈掩饰过去,“可不是嘛,以后连寒食散都吃不得了,人生哪里还有乐趣!”
两个人各怀心事进了后厨,府里人口少,厨子相应地也要少些。做饼做羹汤的,规矩严的应当分开,还有茶茗和酪浆之类,一样一个管带是起码,乐陵王府却殊异,统共才两个主厨一个伙夫。所以要像晋阳王府那样做到随传随到,压根就不可能。
“旧伤不少嘛!上次夫子夜里叫我过园吃饭,胸口倒是好好的。”她故作轻松,但是心里那样在意。勉强笑了笑,故意捎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回好了,下次再不能袒胸露腹了。”
夫子很多时候的确规矩古怪,弥生知道梓玉忌惮,便点头应下了。回到静观斋时庞嚣他们都走了,弥生接过仆妇手里的食盒搁在绿沉漆圆案上。床围的十二扇围屏半开半闭,她绕过去看他。他心情很不错,仰在那里眉舒目展,听见她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一瞟,“我才刚叫你,叫了半天不见人,你上哪里去了?”
他鬼鬼祟祟抬起手,冷不丁将她脖颈往下一压,结结实实来了记强吻。
弥生腹诽,叫了半天没人应,谁让他把人都支出去了?她总有离开的时候,前脚走后脚就找,她又不是他的使唤丫头!
弥生不察,果然又问一遍:“喝水吗?”
“我去后厨给你挑羹。”她撇嘴应道,四周看了看,“要用饭了,躺着吃吗?”
笼屉子堆得很高,弥生踮着脚打算揭笼盖,边上仆妇慌忙接下来,“女郎没的烫着,粗使的活计交代奴婢就是了。”
他伤在前胸,为了方便换药并没有穿亵衣,裸着上半身,胸口裹扎起来,手臂和肩头都能看得到。她留了个心眼,果然见他有旧伤,纵横交错在肩背上,像是陈年的鞭痕。她满心的伤嗟,皓月说的都是真话。以他这等出身,刀剑上吃瘪还有可恕,若说鞭伤,除了兄弟倾轧不作他想。
梓玉笼着两手看,“郎主中晌备的是什么?”
他歪在瓷枕上,蹙着眉,一副美人捧心的羸弱娇态。弥生看得有点痴,这么漂亮,心思这么深重……她暗暗唏嘘,仍旧舍他不下,掀开他身上薄被细细地查看。还好没有出血,至于痛嘛,划破手指都会痛,更别说被砍得皮开肉绽了。
厨子揖道:“有笋鸭羹和菰菌鱼羹,请女郎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