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开世界（第2 / 5页）

我两眼紧盯着那个怪婴，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儿了。我们站在原地未动，火把至多照到七八米开外，那具古尸刚好在这个距离。初时我即便将火把往前伸，也只照到半边轮廓，看得并不清楚，此时这怪婴从古尸两腿间爬出，身上拖着脐带，趴在那里没动地方，可再用火把照过去，连它脸上的皱褶也瞧得一清二楚。

厚脸皮道：“我看你是吓蒙了说胡话，谁都没动地方，怎么可能越离越近？”

厚脸皮低头寻找蛇皮口袋，稍稍一分神，竟被一个村民张臂抱住，当即滚倒在地，后头的村民蜂拥上前，只见血雾中伸过来数十条干枯的死人手。我心知大势已去，三个人在这儿一死了之，也不用去想往后怎样了。

我发觉炸弹和古尸位置没有任何改变，火把也不会越来越亮，之所以能看得清，是我们和那个怪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时一阵阴风卷至，尸气弥漫开来，我和田慕青手里的火把险些灭掉，心中大惊，却见那些村民一个个吐出血雾，怪叫声中从后往前纷纷倒地，倒下的立时朽木般一动不动。眼前血雾太重，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拽起趴在死人堆里的厚脸皮，刚一抬头，血雾正在散开，只见一张面如白纸的人脸。

厚脸皮说：“是怪婴朝咱们爬了过来……”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三个人仍站在炸弹近前，怪婴也未离开古尸。

古代有地缩地长这么一说，比如一列三座山，中间的山突然没了，原本分隔在两边的山接在了一处，那就是地缩；地长是指两山之间，又冒出一座山，可能是直上直下的垂直形大地震所造成，按老时年间的说法称为“地长”，声势想必惊人。但是土窟中没有任何动静，炸弹和古尸之间的距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缩短了。转眼之间，那个面目可憎的怪婴，似乎离我们又近了一些。

田慕青还在犹豫，我看怪树从古尸中长出，转眼几丈高了，距离我们又近了几米，急道：“你听我的没错，我有法子对付它，你先跟我走！”

我听到田慕青这句话，心里跟着一哆嗦。如果炸弹和古尸都没动，距离却又在不断缩小，也只能是两者之间的距离消失了。

不是我信口胡说，有活神完成血祭，这个村子连同怪树，将会永远消失。我寻思以往进入村子的活神，全让傩婆吃了，怨气变成的雾中，也该有不少活神的血。怪树如果吞没那些村民，它或许会从此消失。即使这法子不管用，大不了我们和这个村子全被怪树吞掉，那是最坏的结果。此刻陷入绝境，左右躲不过一死，既然想到了这个法子，何不放胆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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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披散了头发，看不清楚面目，那张脸在颈中一转，脑后有另外一张脸，巨口连腮，蟒袍玉柙上全是血迹，四肢撑地，拖着一条肚肠，正是逃出地宫椁室的土龙子。它此刻从高处爬下来，转着脑袋张开大口，将周围的血雾吸入口中，只听无数冤魂发出凄惨的哭声，在土窟中回响。

我说：“这都是点了半截的火把，涂在上边的油膏耗尽，火光该当越来越暗才对，怎么七八米之外原本看不清面目的怪婴，反倒变得更为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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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一头雾水，说道：“火把忽明忽暗，一会儿看得清，一会儿看不清，那有什么不对？”

土龙子在阴阳枕上躺了千年，元神已散，可能形魄中仍留有一些对这个村子的仇恨，见了脸上有树皮面具的人，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嚼，带起一阵阴风扑面而至。

我顾不上对田慕青多说，只让她信我这一次，不由分说，拖上她便走。

田慕青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是土窟中间的地面正在消失。”

三个人跨过横倒在地的炸弹，我用火把逼退围上来的村民，厚脸皮一手挥铲一手抡镐，往那些没有退开的村民头上击打，但见血雾中尽是枯槁的人脸，不知有多少村民，过了炸弹再也无法往前移动半步。厚脸皮背在身后的蛇皮口袋，在混乱中被扯掉了，他连忙去捡，却有几只枯木般的手伸出来，将他死死揪住，再也挣脱不开。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匪夷所思的情况，看火把照明的范围没有变化，仍是七八米，此时分明感觉到危险近在眼前，偏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是糟糕透顶。我额头上冒出冷汗，究竟为什么炸弹和古尸都没动，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在缩短？

我和田慕青见厚脸皮情况危急，连忙从旁边援手，厚脸皮也用山镐和铲子打倒几个村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再想找掉在地上的蛇皮口袋，却让围上来的村民踩到了脚下。土窟中本来就黑，又有血雾笼罩，哪里还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