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大传(全14册) 10(第2 / 4页)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吴铎陪着曹震,复又出现,他手里拿着两张纸,递了一张给曹世隆。
“你正好说反了,如果你不肯画押,那就非死不可,身首异处不说,还落个极难听的名声。这是什么讲究呢,等我说个道理,你一听就明白了。”
吴铎为曹世隆解析利害,他说曹震的本意,家丑不必外扬,将妻子休回娘家就算了。但没有确实证据,震二奶奶哪里肯买这本账?要曹世隆的亲笔证供,就为了对付震二奶奶,至于在曹世隆,此事既然私了,当然就不会把他牵扯出来,这是必然之理。
倘或曹世隆不肯画押,无从私了,那就只有告到当官,吴铎是亲耳听他诉说与震二奶奶奸情的证人,何况此外还有许多人证。总之,一打官司,不必经第二堂,真相就会大白,逆伦重案,必是“斩立决”的罪名。
这番道理本不难明白,曹世隆虽自忖打上官司决无生理,但总觉得一画了花押,便等于认了罪,所以仍旧踌躇难决。
见此光景,吴铎也不催他,只喊一声:“震二爷!”
“震二爷,”吴铎说道,“这种事,当着你的面,也难怪他说不出来。你请避一避,等我来问他。”
曹震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天井中,在一株腊梅树下徘徊,曹世隆感到威胁已减,才能认真地考虑如何措辞。
“唉!说起来,我跟震二婶都是上了尼姑庵的当——”
由此开始,他将与震二奶奶结成那段孽缘的经过,招供了出来,当然也有避重就轻的地方,但奸情是真,逆伦也就是实了。
吴铎听完问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曹震从天井中走了回来,脸色铁青,左眼下有条筋在微微抽搐,将嘴角都吊了上去,形容颇为可怕。
“令侄不肯画押,怎么办?”
曹震双眼一瞪,仿佛喷得出火来,随后用决绝的声音说道:“既然他不要命,我也只好不要面子了。”
“那,你请过来。”
吴铎陪着曹震进入别室。外面当然有人看守,曹世隆心里七上八下,只是在想,怎么得有个法子能通知震二奶奶才好。
“我只有一句话,我该死!”说完,他左右开弓,狠狠地揍了自己几个嘴巴,双颊都打得红肿了。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吴铎遥遥喊一声,“写好了就拿出来吧!”
原来隔室有人在做笔录,曹世隆如梦方醒,难关还在后面。
“你看一看,有错了的,可以改正,如果不错,那就——”吴铎从录供人手中接过毛笔,递了过去,“请你画个花押!”
“不!”曹世隆坚决地,“我不能画押,一画,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