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尽眼前不平事 第8章 井底之蛙（第2 / 2页）

直到有一天叶蓁失眠，去院子里晒月亮，听到秦氏和范海的交谈声，“她这么小年纪懂什么啊，小孩子都不记仇，该打打，该怎么样怎么样，要不然你看，她还说你坏话，说你不好，让我找别的男人……”

叶蓁愣了愣，自己只是说范海下手太重，到了秦氏嘴里就是挑拨离间，原来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些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叶蓁第一次体会到极致的心痛，与平日里所受委屈之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仿若无法呼吸，后来叶蓁又多次在范海嘴里听到不同版本，但叶蓁对他们早已不抱希望，是非曲直也早已不想过问。也大抵是秦氏不敢说这些话，所以把这些话全部栽赃到自己头上，毕竟秦氏还要和范海好好生活。

叶蓁转身，不想出言打扰范海的雅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她这个外人就不要不识趣了。叶蓁走出门，行到附近大些的村落，乘车赶往青云城。

叶蓁牵过外祖母的手，小指勾着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叶蓁刚从外面进来，带着仲秋的露水汽，指尖微凉，外祖母的手温热，盖章的时候暖意从指尖传递到叶蓁的灵魂，心底似三月桃花，灼灼绚烂。

“那外祖母我先做些吃的给您垫垫肚子，然后炖些肉，炖的软烂一些，您也可以吃。”

叶蓁给外祖母掖好被褥，便去厨房做饭，叶蓁煮了一些肉丝粥，里面放上了一些蔬菜碎，又做了一碗蛋羹，上面放了些肉糜一起蒸熟。最后把咸鸭蛋捣碎拌入粥里，便端着吃食去了厢房，范海那边叶蓁没去通知做了饭。

叶蓁只仔细地给外祖母喂饭，外祖母吃饱之后叶蓁便又给外祖母全身按了一按，好让外祖母的身体舒适一些。

把这些都做完之后，叶蓁向外祖母告别，又去了秦氏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打砸和求饶，又掺杂着一些污言秽语，叶蓁驻足听了一会。

叶蓁听到了范海来来回回只那几句的浑话，和秦氏整日念叨的诉苦，有点想笑。叶蓁抬头，碧远的天空只在院子里露出方正的小块，秦氏与范海永远也只限于这方小院一般的井底，再无别的际遇。

生活中彼此的一点小失误就是世界的全部，窥不见更广阔的天空，所以秦氏可以一件事反反复复品味、抱怨；所以范海觉得可以决定秦氏的人生，把秦氏当自己的私人物品，所以范海和秦氏都离不开彼此，因着这井底仅此二人而已。

叶蓁平静地听着，遥想自己四岁时，把秦氏向外人说的冠冕堂皇的话当真，以为她真的会像母亲一样爱自己，所以叶蓁处处维护她，她受伤了会抱怨范海打她下重手，也想保护她。

最终兄长厌弃她，舅舅讽刺她，叶蓁不明白为何在他们眼中自己的行为如此让人厌恶，她开始怀疑自己，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所以小小年纪就开始谨言慎行，也失去了作为孩子的活力。也无人关心她只四岁，在这个家中却已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