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影子(第1 / 4页)
“就像使劲用铅笔写字,在纸上留下痕迹一般。”仁善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像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布条互相摩擦、潮湿的泥块在指缝中揉碎的声音。这和仁善的声音很像。不是此刻我身边的她,而是躺在首尔病房的仁善;好像不是手,而像是声带受伤,只能发出类似无声的声响。
所以阿米一定只听懂了我后面的声音,它也许以为我就是那样啼叫的动物,所以跟着我叫也不一定。
那个时候我听到声音。
一个人过久了,就会自言自语。
是幻听吗?在我怀疑的那一瞬间,单词破碎、散落。布条摩擦的声音拖曳着残响,为之消失。
似乎是在征求同意一般,仁善点点头,她接着说:
……不,不。
“有一些话在自言自语以后,为了想否认,养成了大声说‘不’的习惯。”
仁善似乎很冷,用双手捂着蜡烛。烛光浸透的手变红,因为光线被遮住,周围变得黑暗。
当时阿米也说过那句话。
“是跟你学的?”
我刚开口,那股勃勃的生气立刻就从她的脸上消失。
仁善张开原本合拢的手指,像鲜血一样明亮的光芒浸润了关节,从手指之间渗出。
无声被堆叠起来,听起来就像是一句话一样。
我既没有追问也没有强迫,她似乎被赋予应该正确回答的义务,慎重地选择了下一句话。
不。
“鬼魂不能听到的话、鬼魂听到之后可能会让它实现的愿望……把那些都说出来之后,如同撕掉写在纸上的东西一样。”
我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不知是想飞上去还是落下,声响像是永远被困在梁柱和地板之间扑腾的影子。我朝向蜡烛和影子之间应该有小鸟肉体存在的虚空伸出手。
“去年秋天我来的时候……”
“也许是吧。”
仁善不知何时坐到了餐桌前。也许是因为靠近烛火的光芒映照在眼珠上,她的面孔突然很显精神,不像是刚才那个似乎很疲惫、靠在洗碗槽上的人。
仁善反问,把手从蜡烛上移开,霎时间跳脱出的光线照亮了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