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何来莲香?(第3 / 3页)
“筱筠知晓。”柳筱筠没有应诺亦没有拒绝,只有一句清浅的知晓了。
“罢了罢了,老东西今日倒是累得很,要好好休息着。”陈可溱摆摆手,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这回柳筱筠稳稳地去扶住了他,一片桦树叶飘飘零零地落在了粗布衣裳上。
“方才你说,你是为何去说书的?”陈可溱抬起头看向柳筱筠问道。
“筱筠喜欢说书,自然是便做了。”柳筱筠掷地有声道,手中更是稳当着。
“不错,不错,如今真是后生可畏啊!”陈可溱笑着拍了拍柳筱筠的手,又转过身自顾自地回了屋,落满灰尘的屋子与院落,还种着一棵苍老的大桦树。
“奈何沈祖母病重,可子雍却不得入京,硬生生错过了见老人家最后一面,我那时在京,只闻.....闻沈祖母最后一句是——‘我.....我孙儿子雍在否。’”
“子雍草草随了丧,却又得赶往边疆,自那后,甚少有信。后又闻,其妻于又一年亡故,子雍葬其妻后一人留守边疆数十年。”柳筱筠默声着,心中却是无尽的悲凉,她从前只闻靖远侯,却从来不知沈子雍是如此悲苦可敬之人。
“狡兔死,走狗烹啊!”陈可溱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随即又咳嗽不止,手心却是大片的鲜血。
“圣上派年逾五十的靖远侯前往匈奴,子雍苦苦脱到第九日,却无人应援,无粮草军械而全军遭袭。副将苦苦哀求子雍先行离去,他却面不改色,只言道‘我沈子雍绝不当逃兵。’”陈可溱白发散乱垂着头,落着泪,眉中尽是痛心。
柳筱筠呆坐着,半晌未言片语,回过神来,一摸面上才发觉已清泪两行,泪流满面,未语泪先流了。
“那棵树,是子雍从前种的,倒是比他活得长久。”身后的陈可溱回过头轻声地留下了这一句话,又一步一步拄进了屋子。
柳筱筠抬头望着这棵大桦树,古树参天,傲然挺立,眼前恍若浮现若干年前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筱筠,你......你没事吧。”柳筱筠一转头,见到的却是行色匆匆的沈自白,只身着一件青袍,绣着舌绽莲花的清莲。
柳筱筠刚要启唇,却被一把搂进了怀里,沈自白轻抚着她的头,柳筱筠的鼻尖充盈着莲香。
本是金秋十月,何来莲香?
陈可溱与柳筱筠静静地坐着,方才还旭日万里如今被乌云掩了大片儿去,只堪堪冒了个头,透出影影绰绰的光来。
“裴儿......他自是愿为父报仇,我听闻你也是?那便是了,你也能理解他。”陈可溱自顾自答道,“你也能解他丧父之痛,能解他之愁苦,我曾劝说过裴儿与你断了来往,可他依旧会一而再再而三去找你。”
柳筱筠抬手抹了抹清泪,字字句句道:“此痛唯有自知。”
“是了,是了,老东西糊涂啦!”陈可溱点着头,痴痴道。
“我自是不愿成那棒打鸳鸯之人,我也不是倚老卖老,只是想劝告你们一句,既然你们二人都是如此命途多舛之人,只怕是有缘无分,以后恐怕只只会徒增伤心,倒不如找个脱离这皇家之人,落个轻松!”柳筱筠看见陈老将军又落了些泪,浑浊的眼眸中更是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