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逸（第2 / 3页）

女人又把烟掐了，张国没再给她。

左拐，穿一条小路，再走俩灯，就到了。这条路长年没走了，以前上学他就走这条路，没啥人，打劫的也不上这儿来，张国还在砖墙上写过字，骂的是谁爱的是谁，记不大清了。

女人：“我不知道，我就想着往城外开，我刚出来。让你撞了，我觉得就算了，就是该着，开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撞上，大哥，你报警吧。”

张国：“您没事儿吧？”

张国站起来，往前看，往后看，没有人，没有车，没有一个亮着灯的人家，张国又蹲下。

车速慢，应该没大事，张国下车，调整成惊慌失措的脸，准备好了承担全责。

张国：“你儿子哪年上的学？”

女人小了声：“说明天就离开咱们这儿，跟谁走也不说，说我管不着，房子啥都留给我，就要走。”

不可能，那么慢的车速。

张国掏出烟点上，看看女的，女的伸手，张国把点好的给她，自己又掏了一支。他刚下车时熄了火儿，两人蹲在两车之间，没有灯，烟飘出车的阴影在月光下一抖，就散了。

张国敲车窗：“你没事儿吧？碰着了吗？”

女人：“好话说尽了，孩子是上大学去了，那我父母不打个招呼？这么多年没感情？他说以后再说，就要走，撕吧起来，摔了，我家大理石茶几，他非要买的，就死了。”

原来小路里多出个小丁字路口，这车是从旁拐过来，张国撞上了人家的侧面。真是太多年没来了。

女人：“今年。”

张国看着墙，大概快到刻舟处时，咣，赶紧往前看，不知哪儿来的车，撞了。张国想，真是本能反应，撞都撞了，刚刚何必“赶紧”。

张国：“过失杀人，加上自首，我看你家也有钱，找找人，等你儿子大学毕业，你咋也出来了。可能都不用进去。”

小路里没灯，没店，有月亮，张国车速慢，经过砖墙，想看看自己当年写字儿的地方，字儿肯定是早没了。张国想到“刻舟求剑”，觉得刻舟那人挺有诗意。

女人伏在方向盘上，哭了。

女人又哭起来，烟还有半支就按在了雪地里，张国又递上一支，钻来一阵风，点了两三次。

张国走近车门。

张国：“你是打算去哪儿。”

车里只有司机，是个女的，看前面，又看张国，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