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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感染(第3 / 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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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章节不管抄写多少遍也还是很喜欢,虽然不全都是那样。”

冬华翻开《圣经》,书签夹在“启示录”的部分。看来前天她也很困,最后随便把书签一夹就睡着了。冬心躺好,把被子拉到脖子下,转过头看了看冬华,然后闭上眼睛,等待姐姐发出带有鼻音的低音。冬华双手托着《圣经》,开始朗读。

听到冬华的声音,冬心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回到了充满梦想的女高时代。

冬华打算读个十到十五分钟,等妹妹睡着再去仓库,没想到自己先睡着了。昨天整夜照顾冬心,今天又在急诊室紧张了一天,冬华一直酣睡到第二天一早,艺硕摇醒她,叫她起来吃早餐。

刚刚还喘着粗气的炳达在救护车上突然昏了过去,救护人员立即采取了心肺复苏术。一花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变得像夜晚一样漆黑。

炳达躺在轮床上被送进急诊室,急救了三十分钟才脱离险境。这段时间,一花收到了亲戚们的信息。重感情的炳达特别照顾亲戚,二十年前他组建“游山会”,带着大家看遍全国各地佳景。一花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急诊室,都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晚春阳光的耀眼。一花把手背贴在额头上,一边揉搓,一边像耍赖的小孩般诉起苦来。

“妈,你一定要现在带走爸吗?现在不行!十年,不,就让我跟爸再多生活一年,求求你了!”

亲戚们的电话打了进来,一花说等办完住院手续再告诉大家,但亲戚们都像说好了似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动作最快的银斗已经从巨济古县客运站搭上了开往首尔的巴士。一花有种预感,今天恐怕赶不回电视台了,要发给苏记者的信息写了删,删了又写。“对不起”是实习记者最常使用的词,是苏记者最讨厌的词,也是一花刚刚删去的词。

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涌出,落在手机上。

从京畿道开往首尔的救护车上,李一花一路上都在跟住在巨济玉浦港的经营海鲜干货店的姨夫姜银斗打电话。一花戴着耳机,右手快速搜索着新闻。包括她在内的大韩民国电视台实习记者都被别家电视台报的独家新闻给击垮了。那个警察常向实习记者透露独家消息,一花不仅认识,去年年会还和他一起去过KTV。那人是重案组刑警,一花还以为自己的吸管插对了地方,没想到却被其他家伙先吸走了。要不是因为父亲李炳达执意出院回家等死,一花早就跑去质问那个刑警了。不但要问清楚理由,还要缠着他吐出其他独家新闻。

经历八次化疗、苦熬三年的炳达病情再次复发,面对已经癌症四期的病人,医生也不敢保证这次出院后能否再住进来。这意味着炳达已经处在病危状态。

六个月的实习进入最后一个月,电视台会根据大家实习期间的工作表现评分,决定将他们分配到报道局的哪个部门。四名实习记者中,有三名会留在首尔,一名会被分配到其他城市。一花可不想在评比上输给大家,被分配到乡下上班。

父亲被诊断为肺癌四期,来日不多,这件事一花没有告诉公司。十年前,母亲甘淑子因胆囊癌去世后,只剩下他们父女相依为命。炳达住院后,一花为了请人照顾父亲,不仅拿出所有存款,还向银行贷了款。

实习记者得守在警察局的记者室熬夜,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潜规则。实习记者每天跑警察局和消防局取材,然后在指定时间内向社会二部的专门负责教育实习生的副组长报告。他们要写实习日记,还要准备隔天的采访,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所以一花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有一天空当,但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医院,坐在陪伴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头,整理要报告的案件和实习日记。

那之后的五天

就像死亡不会按照出生的先后顺序到来一样,病人也不会依照抵达急诊室的顺序离开。有的人在急诊室接受治疗后便回家了,有的人直接住进病房,有的人则在急诊室终结了此生。金石柱、吉冬华和李一花虽然是在同一天差不多的时间抵达急诊室,但之后的五天,他们度过了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最早离开急诊室的是在册塔上班的部长吉冬华。妹妹冬心打了点滴、睡一觉后便止血了,腹痛和眩晕症也都消失了,在五月二十七日下午六点出院。冬华想搭出租车把冬心送回家,然后赶回物流仓库。虽然书都已经出库,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当天进出货的情况。但是当晚冬华没去物流仓库,因为冬心情绪很不稳定,一直缠着要她留在身边。午夜过后,艺硕才会从便利商店下班回家,所以晚餐只好两个人解决了。

冬华一边煮粥,一边确认墙上钟表的时针。冬华、冬玉和冬心三姐妹,唯独最小的冬心体弱。她是八个月的早产儿,肾脏也不好,在保温箱里待了六个月。从出生到现在,她长期受慢性贫血困扰,几乎天天都要吃止痛药。冬华很想带冬心去大医院做一次仔细的检查,但冬心就是不肯。她之所以坚称自己没病,其实是害怕检查出更严重的问题。

吃晚饭时,冬华坐在对面陪冬心聊天。吃完饭后,姐妹俩换好睡衣,并排趴在床上,翻开《圣经》,平常冬心至少要听冬华读上十多分钟的《圣经》才能入睡。冬心抄写过三遍《圣经》,她唯一的兴趣就是抄写《圣经》,这也算是她的专长了。

一花打算清干净父亲的痰盂后,再打电话向副组长汇报工作情况。她希望父亲再撑一个月,等她实习结束。父亲却突然说要放弃治疗,坚持出院回家。

一花同意让父亲出院,但出院后的目的地不是炳达朝思暮想的家,而是排在首尔前三名的综合医院。救护车奔驰期间,副组长苏道贤的电话和信息不停传来。独家新闻被其他电视台的实习记者抢走了,现在竟然还敢不接电话。但当下一花没办法接电话,她打算把父亲送到急诊室做完检查、办好住院手续后,再回记者室打给苏记者。到时苏记者一定会训斥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实习记者,你以为当记者是在开玩笑吗?一花知道,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一定会被苏记者狠狠砸烂在地上。

在这五个月里,一花为了完成各种荒诞无稽的任务而努力。到刑事课长那里挖新闻已经算最普通的任务了;为了采访到诈骗案受害者,她一周都没有合眼;接连三天旁观杀人案的验尸工作,然后写完密密麻麻的报告。一花忙到早已忘记了谁是自己立志当记者的动力,每天都过着仿佛在下水道匍匐前进的日子。

一花抬起头,抹去眼泪。如果自己放弃当记者,这半年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结果就会改变吗?炳达比任何人都支持女儿,他不想成为女儿的绊脚石。

“爸!你睁开眼啊,你怎么了?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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