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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斗病(第1 / 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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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公务员接起电话:“您好。”

艺硕单刀直入地说:“我需要……MERS居家隔离。”

“MERS?……请稍等。”公务员显得不知所措,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那你收到居家隔离通知书了吗?”

“通知书?那是什么?”

六月七日,三人住进为MERS病人准备的隔离病房。原本应该准备内部气压低于外部、防止病毒外流的负压病房,但这家大型综合医院没有负压病房,医院只好空出整个楼层,让病人住进来。

确诊病人住进隔离病房,疑似感染者在指定场所接受检查时,还有一个更大的风暴在成形,那就是居家隔离的人。“两米内、一小时以上”的标准瓦解后,政府、疾病管理本部和医院却没有掌握到正在居家隔离的准确人数。五月二十七日,仅在急诊室停留一天的吉冬华;二十七日到二十八日清晨,照护父亲的李一花;二十七日到二十九日早上,坐在急诊室内科等待区的金石柱,都不是居家隔离的对象。尽管如此,他们都感染了MERS。

我们这个国家的人只要住院,都希望家属陪同,人们觉得要是没有家属照顾,就无法住院了。如果是六人病房,六名病人加上六名家属就等于十二个人在一起生活。六月七日,吉冬华、李一花和金石柱确诊为MERS后,并没有家属陪在他们身边。虽然映亚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丈夫,但没坚持太久。不要说来回跑医院照顾丈夫了,她本身也成为疑似感染者,必须居家隔离。不仅病人家属,就连跟MERS确诊病人一起工作的同事,坐在咖啡厅聊过天的朋友,都成为疑似感染者。

居家隔离的期限一般定为最后一次与MERS病人接触后的十四天。若以首例MERS病人抵达急诊室的五月二十七日为标准,居家隔离的对象最早解除隔离日期应该为六月十日。但因为吉冬华、李一花和金石柱感染了MERS,所以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解除隔离的日期就要往后延。

负责通知居家隔离的保健所,多半无法详细掌握隔离对象是在何时、何地与MERS病人接触的,他们仅凭医院传来的诊疗记录和确诊病人的记忆,就制定了隔离对象和时间。就算记录和记忆存在误差,也没有更正的办法。

在我说出你的名字前

六月七日上午十一点,政府公开了MERS相关医院的名单。

相关医院共计二十四家,包括F医院在内,出现确诊病人的医院共有六家,其余十八家为MERS病人曾去过的医院。并肩走进世宗政府大楼记者会现场的保健福祉部长和经济副总理表示,六月三日总统在民政合作紧急会议上就已指示,要求完全公开出现MERS病例的医疗机构,针对通报数量急增的问题提早建立通报系统以及增加隔离病床等,以上是在事前准备工作就绪后的今天才对外公开的。他们说,政府在六月四日晚间首尔市长要求公开医院名单前就已经准备要公开了。如果那天首尔市长没开记者会,政府会这么快公开医院名单吗?大家都对此存疑。毕竟在五月二十日出现首例确诊病例时,还有五月三十日F医院再次出现确诊病例后,相关部门都无视、拒绝了公开医院实名的要求。

保健福祉部公开医院名单造成相当大的副作用,一般人不敢到医院就诊,医院也拒绝接收疑似MERS患者,医院附近的区域陷入混乱,导致地区经济停滞。他们认为,公开名单的失大于得,但同时也宣称政府及时向医疗界共享了出现病例的医疗机构和确诊名单,并自认为确实掌握了密切接触者。

虽然不知道政府是否与医疗界共享了MERS的信息,但普通国民对MERS的传染途径以及哪个区域存在多少名病人都一无所知。政府声称要严惩散布谣言者,但之所以会散播各种消息和看法,是因为政府的初期应变不够完善。脱离“两米内、一小时以上”的范围,再次出现确诊病例后,“密切”的标准便遭到大众质疑。虽然政府辩解是少数人没被追踪到才出现漏网之鱼,但政府设定的“密切”标准和范围,以及不及时公开医院名单的态度,仍招来民众的批判声浪。政府却将这些视为谣言,继续无视与逃避。

因缺乏信息和管理不善导致的漏洞,由此引发的风险都落在全体国民身上。就在保健福祉部、疾病管理本部、医院和保健所乱成一团时,很多人面临着对居家隔离的生疏和由此带来的不便。保健当局没有向大家说明或下达指示,即便打电话去问,也没人能给出明确答案。国民面对行政官僚,只能无奈地自己判断是否居家隔离,自行解除隔离。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不断自问,这样不会有法律问题吗?就算法律和道德上不存在问题,可现在自行解除隔离就没事了吗?问题就像投入黑洞,杳无回音。大家紧张兮兮地过着每一天,没有地方能给出明确答复。

***

先来看一下吉冬华的情况。妹妹冬心待在家里,她从初春开始就因慢性贫血和腹痛很少出门,如今连公寓附近的商业街也不能去了。除了上厕所,冬心只待在卧室里。只有一次,超市老板骑摩托车来把米、泡面和零食送到家门口。冬心独自在家待到六月十九日。

因为居家隔离,独生子艺硕在外地吃尽苦头。六月四日,艺硕和好友尹采范搭乘最早的班机去了济州岛。艺硕又瘦又高,皮肤特别白皙,脖子很长。他的手指细瘦纤长,可以单手抓起一个篮球,小时候大家都叫他“蜘蛛手”。艺硕喜欢画画,不管是铅笔、蜡笔还是毛笔,只要拿在手里就能画,用手机或电脑也能画出有模有样的草稿。就这样,艺硕考上了美术大学设计系。采范热爱体育,虽然个头小无法当足球运动员,但他为了继续发挥兴趣报考了社会体育系。采范的梦想是成为生活体育指导教练。这两个外貌、兴趣完全不同的人,高三时却成了形影不离的知己。考上大学后一个月至少也会见上一两次,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济州岛旅行。

六月七日,艺硕得知冬华确诊的消息后,先送采范去机场。他买了口罩,拖着行李箱,四处寻找保健所。距离艺硕住的民宿不到五分钟的地方有一个保健所,红砖砌的单层建筑,屋顶天台的黄色水塔旁有一间屋塔房<a id="jzyy_1_89" href="#jz_1_89"><sup>(1)</sup></a>。艺硕隔着双线道马路,站在保健所对面打了电话。

从五月二十日到六月七日,MERS从潜伏到发病期间,在政府没有公开医院名单的十九天里,MERS病人曾去过的医院就有二十四家。六月七日参加记者会的政府高级官员,没有一个人能确定疑似感染人数。直到六月六日,确诊人数已达六十四人,其中六月六日当天确诊的就有二十二人。因为政府隐瞒医院实名,让人们自由出入这二十四家医院,所以才导致病例暴增。

六月七日政府公开消息后,造成的余波远远超出想象。

多人参与的活动直接受到影响,每年定期举办的庆典和演出都被取消了。电影院空无一人,去棒球场、足球场的人数急速下降,海外观光客人数锐减。各地教育厅虽然设立了MERS控制室,但京畿道和首尔的大部分学校都决定停课。有人甚至大量抢购备用粮食,酒精、消毒液的销量也急速上升。到大型购物中心和传统市场购物的人数少了一半以上,搭公交车和地铁的人都戴上了口罩。戴口罩的人甚至得承受路人怀疑的目光,有的餐厅还拒绝接待轻微咳嗽的客人。全国上下不仅不信任十九天后才公开医院名单的相关部门,还亲自去追查他们用字母掩藏起来的医院实名和传染路径。在对相关部门、医院和社会共同体的信任破灭的当下,民间流行起一句话—“各自求生”。

来济州岛有什么事吗?

五月二十七日,在F医院急诊室走廊擦肩而过的牙医金石柱、出版综合物流公司部长吉冬华和实习记者李一花,六月五日都在同一家医院检查为MERS一期阳性,两天后的六月七日确诊,也就是在全国知道F医院实名的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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