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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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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胶水、刷子和那些剪贴簿,这些消遣就类似于她曾经工作过的精神病院的病人在编织篮子。除此之外,每张椅背上都套着刺绣椅套,用来隔绝爸爸、我自己和汤姆的发油,但凡有人在这个房间里坐下,就一定会碰到这些椅套,她就会伸出她那短小的手臂,似乎只是下意识地,将你背后或者身下的椅套铺平。

所以,有一天,我浑浑噩噩地走进那个房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一直待在狭小的卧室里忍受着刚成为鳏夫的日子,想出来走走。妈妈坐在那里,身穿紧身黑裙子,裙角已经有点磨损,可能甚至还有点污渍,膝盖处有点亮闪闪的,那是前一晚炖羊肉时擦手留下的痕迹。确实,屋子里现在还残留着羊肉的味道。

我妈妈就那样坐在那里。这个房间是在客厅后面用一堵水泥墙辟出来的,意外地和约翰街老房子的客厅一样。所以,有那么片刻,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我能够想象着我才刚刚走进那间已经消失的房间里,问她我到底该如何追求曼·柯万这样的大美人。

但是,我妈妈在哭泣,这好像某种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泪水在她的脸颊上静静地流淌,在脂粉之间汇成一条条小溪,就像月球上那些神秘的沟壑。

“妈妈,”我说,“怎么了?”

葬礼上奎尼·莫兰轻轻走到我身旁,说是我造成了曼·柯万的死,还说那么多年前柯万先生叫我无赖是对的。我无言以对。她说如果她不说,她会觉得背叛了对朋友的回忆。她的话当时可能没有击中目标,但是现在,这些话语的力量击中了我。

回想起她的苦难,我没法不同意奎尼。我不明白她怀上孩子为何会不开心,虽然妈妈曾经试图告诉我。失去哥拉顿街的房子是因为我。面对科林的死,我的做法是搬得远远的,然后战争一爆发就马上入伍。在她显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回到了战场上。而且从始至终,我都在喝酒,告诉她喝酒是怎么回事。

我该拿自己怎么办?葬礼后一天,早上醒来后,我走到卫生间,发现头顶上的头发全掉了。

我努力对厄休拉和麦琪说些安慰的话,但还是开不了口,我和其他所有活着的人之间相隔无限远。

我自己也没法得到安慰,因为悲伤就像一块面团,塞进我的身体里。汤姆试着帮我,甚至连厄休拉也试了,但是都没有用。

我想她可能同时在想着好几件事情,她消失不见的儿子埃内亚斯,他离开斯莱戈已经有大约十年了,她那无可指摘的丈夫,却一直让她心烦,时至今日他还是如此精神矍铄,骑着他的黑色大自行车穿行于斯莱戈的大街小巷和城郊,退休之后变得只用长笛和短笛吹奏吉格和里尔舞曲,大提琴则在食品储藏室里积灰,也可能是其他许许多多让她坐在椅子里烦恼的事。

“没事。”她说。

“不可能没事。”

厄休拉,和奥乌的奥罗伍的孙子本人一起走在街上,当然对古老又思想保守的都柏林产生了影响。美国军人出现在都柏林已经好久了,从战时休整期就来了——其实是种入侵。但是哪怕这样,我也毫无反应,即便汤姆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含糊地点点头。“他是个好人,”我说,“他会对厄休拉好的。”“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吗,杰克?”他惊讶地问道。“我没有,汤姆,因为他们是在利物浦悄悄结婚的。但是爸爸去了。”“爸爸去了?没人告诉过我。”他说,仿佛几乎是在为自己的缺席而遗憾。

我在说话,但是我并不是真的在思考。我是麻木的,空洞的,真正的伤痛和哭泣到得比较晚,在这里,阿克拉,在汤姆·奎伊的照顾之下,在这间我独自一人的小房子里。

我感觉自己变回了初次见曼之前,那个无处安身的男人。

我回到了斯莱戈,想看看我能否在那里找回平静和理智。我的父母开心地接纳了我。

一天,我在她的小客厅和她聊天。她椅子旁边是剪贴簿,大概有六本,贴满了各种传单、剪下来的图片,还有《斯莱戈冠军报》上关于麦琪小时候在斯莱戈艺术节上大获成功的报道,各种在悠长的粘贴挑选的过往中吸引她注意的东西,虽然这并不是当初那个客厅,而是在新的平房里的一个小房间,也许现在也没有那么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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