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莺时(四)(第1 / 2页)
“娘子,你刚醒怎么就在窗边站了这么久,我昨天该盯着你躺下才离开的!”香菱声音焦急,放下台盏就急匆匆的将兰槐扯回来。
“我没事,昨夜无风。”兰槐勉力撑起一丝笑,朝桌上走去。上面摆着一碗清粥和一盘蜜饯。在香菱又逼又哄之下才肯将早膳用完,穿戴好衣裳便前往老夫人的玉京筑。
今日她着一件石青色团花纹暗纹棉袍,披着浅灰素缎斗篷,为遮掩病气略施粉黛,一眼看去面若春晓之花。
兰槐纤细的手轻轻抚上,感受着手下的粗糙,末了又将它置于心口,眼角滑下一行清泪,“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香菱叹了口气,走出门外叫庖房再上一碗软粥。折过身用水浸润手帕替她擦汗。
“烧水,我要沐浴。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兰槐别过头将那只纸鸢放在身侧,“我睡了几日?”
“整整五日。要是你再不醒,老夫人又要扣那医师的禄米了呢。”香菱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兰槐没再做声,她现在提不起劲。
香菱赶紧应下,到了屋子又是烧汤又是打水。听雨轩烛灯长明,角落处的安神香不知什么时候被点燃,一夜过去,灰烬落了满地。
兰槐这病来的汹涌,一连好几天都不曾出过屋子,奴仆丫鬟们进出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了里面人的睡眠。
这日黄昏,兰槐才悠悠转醒。眼神空洞的盯着头顶的窗幔,几缕风过,上面挂的银铃泠泠作响,才将她的思绪扯回。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娘子?你可算是醒了。”香菱从屋外端着盆水,一进来就看见兰槐靠在床头,“担心死我们了。”
香菱暗自将榻上的纸鸢放回原位,叫了几个丫鬟进来替她沐浴。一番清洗,兰槐才觉得身上爽朗了许多。
“你先下去吧,明日一早和我去给祖母请安。”
香菱应下,迈出去时回头又望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兰槐,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寒风凛冽,皎月当空。
香断,灯昏,一坐便至天明。
“我梦见他了。”兰槐强忍着喉咙里的干涩。
香菱一顿,又赶紧倒了杯白水。
兰槐接过,抿了一口,低着头,看不见什么情绪:“把那只纸鸢拿来我看看罢。”
“娘子,他已经死了!你这又是何苦。”嘴上虽是这么说,香菱还是去另一边的木柜将那只纸鸢拿了过来。
纸鸢早已泛黄,但边角未曾残缺,一看主人家就保护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