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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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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找到了薇诺娜。她坐在暖炉旁边,穿着一身新装束。老天啊,有那么一瞬间,我果真以为她是个男孩子了。她那亮泽的黑头发被塞进了军便帽里面,看到我,她跳起来向我冲过来。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说。

“那个斯塔林怎么样,对你好吗?”我问她。

我猜约翰是从她那句话中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他脸白得像苹果核。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她说。

暴风雪降临了,寒风刺骨,锋利如刀的寒风简直能剃掉我的大胡子。我能看到的一切,就只有眼前的罗盘,这一轮小月亮。暴风雪呼啸了五天,当风雪消停,我也没变得更聪明,还是一筹莫展。内布拉斯加西边,原来只有一片野草的海洋,在冬季显得挺怪。现在我惊讶地看到,那里零星散布着农场和房屋。既然是年终岁尾,那宽大的乡间土路,没人再赶着牛群走过。牧人和牛群如今是不是还往这边来,其实都成了疑问。那新铁路蜿蜒起伏,绵延无尽,但铁轨眼下跟岩石一般寂静无声。荒野整个一片银白,天空高远,暗沉得令人生厌。这里见不到一个活人,连个鬼魂也没有。积雪有两英尺深,可怜的马儿可不喜欢这个。我从一小块墓园之间穿过,那里埋着爱尔兰劳工,一丁点儿的小块土地边上围着木栅栏,就在这陷于冬日围困的无边寂静之中。那天夜里突然又电闪雷鸣,电光衬托出了远处的群山,黑黝黝的,像烤焦了的面包。我不得不给马绑上绊腿绳,以防这畜生受惊,然后一起缩在了一块大石头下方。雷声轰响,把我脑袋里的梦都给吓出来了。旧日记忆随之而出,我只想要回薇诺娜。少校痛失亲人,那让我的心也不禁疼了起来,但我依然想要回薇诺娜。

四天已经过去,我知道是追不上他了。现在,当夜晚来临,我就会感到急躁,但我也必须得睡会儿觉才行。这一路上,我能逮到什么就吃什么,捕捉到的大都是鸟类和长耳大野兔,好在我还随身带了些牛肉干。一天下午,我看到在距离很远的地方,有一抹黑烟般的东西,超巨大的扁平底煎锅的形状,从看似黑压压的一大片迁徙动物中升起。那是阵势浩大的野牛群!我心中感到一种奇异的振奋激昂。那肯定是成千上万头野牛,但它们在南边,离得实在太远了,我没法赶上去碰碰运气。壮阔的普拉特河出现在我北边,隔了些距离。我知道,近来的这些年,很多爱尔兰人也参加了修铁路挖土,有多少野牛,就有多少爱尔兰劳工。人们说,这一带的波尼人脾气火暴,性情凶残。我心怀恐惧,几乎不敢擦燃黄磷火柴来生火取暖,但是夜里的气温,又确实会降到冻死人的地步。我希望斯塔林能找到水和吃的,我这样想当然只是为了薇诺娜。

终于到了营寨,我感觉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警卫什么都没说,放行让我通过了。我直接去了少校的办公室,甚至都没想着要先搜寻斯塔林。我必须去有权拍板决定的人那里,那样才能解决问题。我走进去面见少校,他的脸又瘦又苍白,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像我认识的尼尔少校了。他从办公桌边径直走过来,握住我的右手不放。他甚至都没说话,那枯瘦的面庞上皱纹横生,有些红褶痕就像画上去似的。他整个人都不对头,就仿佛是吞下了一条活着的响尾蛇,那蛇正从身体里撕咬他。那剧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他,但他绝不退缩屈服。他说了几句表示感激的话,说事情全都安排好了,就定在明天,通知信息也送出去了。如果我想要一个为期九十天的服役合同,他可以签给我,等期满了,就解除。

第二天早晨,薇诺娜跟着斯塔林·卡尔顿走了。她从地里拉了一匹马骑走,悄悄地在凌晨时分离开。约翰动不了,于是我就从利戈那里找了另一匹马,动身去追他们。最多是在六个钟头前离开的吧,我猜,我一定会追上他们的。我快马加鞭,像狂魔般飞奔了一会儿,后来又不得不减速了一会儿,不想把马儿累垮,落下气喘病。此时正值十二月末,是最不适合前往怀俄明的行程。我要去的那地方,如今被人们叫作怀俄明州。三天后,我一路向西北,抵达了内布拉斯加,在那里寻到些痕迹,比如薄薄雪地上的马蹄印之类。这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那些痕迹很可能是别人留下的,任何其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经过密苏里时,遇到的每一个农夫,我都要停下来问一问,可曾看到一个胖大个带着印第安小姑娘骑行路过?毫无疑问,斯塔林是在全速赶路,丝毫不给机会。

我想告诉他我为什么而来,但找不出什么该死的字词说出口。他肯定以为,我是跟斯塔林一起来的。他的桌上放有尼尔太太的一张银版相片,可能是他俩结婚前后那段时间拍的,拍照的人也许就是泰坦·芬奇本人,那位老摄影师。少校注意到我在看相片,眼中闪过一丝脆弱的微光。关于女儿安琪儿,他说了一点情况,我说我不敢相信尼尔太太去世了,始终无法接受。“尼尔太太就是没了,确实如此,”他说,“我的一个女儿也是。卡尔顿上尉去找你要回那个印第安小姑娘,这是唯一能让我保持呼吸、继续活着的念想。上帝保佑,明天我们就能把安琪儿弄回来了。我们给薇诺娜穿上了鼓手的制服,女扮男装,以此表明我们把她当成了重要的人。”

“我必须回去。”她说。约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一个字也没说过吗?”

约翰在床上发出抱怨哀叹。“这是我听过的最烂的馊主意!”他大声嚷道,“去他妈的!”斯塔林也大声喊了一串骂人的话,约翰叫嚷着回击。我心猛地一沉,见薇诺娜朝我走过来,靠近约翰,抚摸他摊在破旧床单上的手。

“不想,但我不得不回。”

约翰会希望我用什么话语来说服尼尔少校?我不知道,我只能注视着少校,举手敬礼,离开房间,重返营寨,自我沉溺在旧日的时光中。那些奇异的幽灵暗影和声音在记忆中翻涌,我曾经认识的那些骑兵,还有威灵顿军士长,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成天唱着令人抓狂的民歌。哪怕命运再丑恶,每个生命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吧。许多画面从我的脑海中掠过,既有我赞赏的,也有我根本不以为然的。但瘦削憔悴的少校不在此列。我觉得,我在思索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个坦率刚直的人,从来都无法容忍不公或不义之举。

“你是个好姑娘,薇诺娜,”约翰说,“但你心里是不想回去的。”

我开始寻找薇诺娜,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跟斯塔林·卡尔顿共处两周,使徒圣保罗也会被折磨死的。我饿得不行,即使施洗者圣约翰的头<sup><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sup>,我也能吃下去,但首先我还是得去找人了。斯塔林是A连队的上尉连长,我也

“尼尔太太很善良,”薇诺娜说,“我亏欠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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