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先有船才有海(第3 / 4页)
<i>那曾是只鸟的风。</i>
“了解大海的人也了解天空。”安德烈亚重复道,好像这句话能帮他保持清醒。他又去看大海上空的乌云。他最终顺从了自然难测力量的指示。他相信心中的星辰——有人称之为直觉——甚于在热带海域显得无用的地图和指南针。
那个<i>因杜纳</i>返回接他来的小艇,桨拍击水面的声音响起。国王的最后一位信使消失在黑暗中。恩昆昆哈内再也不会接到来自他的王国的访客。流放甚至在他离开故土前就已开始。
他感到不安,整宿没合眼。他被梦造访,征兆怪异。他梦到自己变成了黑人俘虏,坐在自己船上的货舱里远行。那个梦里,莫西尼奥为他双手松绑,拿个本子在他面前摇晃:“这就是你正在写来声讨我的吗,婊子养的东西?”他的靴筒上,一根晃动的马鞭扫来扫去。然后,莫西尼奥把本子扔到他身上,让他大声念出来。安德烈亚抖着手抓住本子,认出那是自己的字迹。但他随即发觉,那全是用他不懂的语言写成。他觉得是祖鲁语,但不能肯定。然后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甲板上,莫西尼奥·德·阿尔布开克在等我汇报。我走上台阶,想起父亲的话:战争年代,每个翻译都是告密的人。
“了解大海的人也了解天空。”船长宣称,一边在整艘船上来回踱步,从一头走向另一头。
“<i>希泽泽</i>会抓走掳去我们的王的人。”达邦狄说。
使者极恭敬地告退。他退后时并不转身,最后一次向国王道:
<i>希泽泽</i>与其他大风非常不同。它像野兽一样嘶吼,受人之托而成,也许是国王下令召来。
“要带句话给您母亲或马吉瓜内吗?”
“我认识这阵风,”王妃肯定道,“它叫<i>希泽泽</i>。”
破晓时分,阿尔瓦罗·安德烈亚船长递给我一碟子汤。我婉拒了,他不客气地用完那份给我的食物,用手背擦了嘴。我差点没听到他说:
阿尔瓦罗·苏亚雷斯·安德烈亚相信,他在海洋诞生之前就学会了航行。他沿海岸线游荡了几十年,探索过许多仍待命名的河流。旅途迢迢,多少个夜晚都不足以讲述他的奇遇。因此他瞧不上莫西尼奥·德·阿尔布开克的任性。
“你说起过热尔马诺。”
(桑人的传说,1870年采集于开普敦,由南非作家安切耶·克罗格以诗体翻译)
“他是我恋人。”
“告诉他们派<i>多科泰拉</i>来。”国王回答。
又一次,达邦狄想帮安德烈亚克服他的无知。葡萄牙船长不知道的太多了。比如,他不知道风曾是一只鸟。我们,乔皮族黑人,知道这一点。都是我们从小懂得的事。风曾是一只鸟,在人们想去抓时,逃出了自己。它不再有肉身,在云端筑巢,带着巢穴旅行,累了就能歇下。所以风才歌唱。因为它曾是鸟。小时候我说风“呼哨”,葡萄牙神父鲁道夫·费尔南德斯宽容地笑。语言就是女人:恋爱,怀胎,生儿育女。
他说的是曾在曼德拉卡齐为他看诊的瑞士医生乔治·林姆。使者仍低着头,说:
“去提醒船长,这阵风来者不善。”
“葡萄牙人赶走了瑞士人,<i>多科泰拉</i>被迫离开,去了德兰士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