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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残破的身体(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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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十分明显,我仍旧不语。达邦狄现在平静了一些,脸上甚至浮出浅笑。

恩昆昆哈内摇头,带着空洞的微笑。因为他现在才明白,葡萄牙人带他来不是要杀他。他在登船时就已死去。在他的子民面前,莫西尼奥饶他一命时,他就被处死了。当一位君主表现出终有一死,流露出人性与脆弱,或拜倒在其他君主脚下,他便已经死去。“你不可能受侵犯,孩子,”他激动道,“因为你不是和活人同床共枕。”

“我是去看逝者,但也是去给他看看他弟弟。”

我沿冰冷的走廊返回,跟着来时曾为我解说的士兵。我望向混凝土天花板,希望房屋在我头顶坍塌。

我现在确定了,眼前是劳拉·德·梅洛,热尔马诺的母亲。夫人从容起身,毛线团滚落到地毯上。线团跟在她身后,像只温顺的猫。她拿正在织的衣服凑近我的脸,不满地摇头:“你比我以为的还黑。我该挑个更浅的颜色。”

我在屋里歇下,房间显出前所未有的狭小。门开了,我没睁眼,听到了达邦狄的哀泣。我想不出我有多疲惫。

“这是给我孙子的,”她说,“他将在我织完这件外套那天出生。”

“他们杀了他。”王妃哭喊。她从城里回来,去过了儿子的墓地。是戈迪多陪她去的。

我终于接过信封,还没拆开,就拿到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这么做了,”劳拉微笑着说,“我没在以前的信里闻到过儿子的气息。现在有了,热尔马诺又变回我的儿子了。”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拿着,这是给你的。”她朝我伸出手。见我愣着,她不耐烦地晃晃那封信。她抱怨道:“热尔马诺总喜欢写信。希望他能放弃这种癖好。写信是女人的事。”

她年迈的母亲,劳拉说,从前闻她的头发来了解她的健康状况。到了最后的时日,老夫人不能吞咽,就以香气为食。早上在她的枕头上放上橘子皮,晚上把薄荷碎撒在枕边,她年迈的母亲就含着笑意入睡。年迈的母亲最终说道:

“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她说,“把我儿子寄来的一封信给你。”

“不用这样,”劳拉说,“不用闻这封信,孩子。你见不到你的爱人。”

为我引路的士兵指向高高的天花板,骄傲地说:“这全是钢筋混凝土做的,全世界的炮弹都打不下来。”我走进铺了大块红色地毯的陌生房间,里面同样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瘦小的女人,黑色的头巾底下露出白发。她正在织一件与座椅、地毯同色的衣服。一时间,她好像正织出那一整片昏暗之地。她抖抖手肘,免得线在针上打结。

“他死以后,他们又杀了他。”王妃低声念道。这是她那天早上确认了的。人们按照白人的习俗葬下他,但没想到送信给莫桑比克。所以一直没在那儿做应有的祷告。她唯一的儿子若昂·曼格则,来到葡萄牙时身为王子,入土时却像被除了籍,无名也无姓。现在他像野鬼<i>希波骨</i>一样四处游荡。

有人一早来找我。在等候室里,他们说,有人从远方来见我。肯定是圈套,我穿过一连串宽敞的大厅和昏暗的走廊时想。说不定是热尔马诺,我想着,心脏就要从胸腔跃出。他赶来见证我们孩子的出生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墓地吗?”

我从漆黑的房间离开。怀着破碎的灵魂和眼中的泪,我从愣在走廊两边的王妃中间穿过。我感到她们的目光像刀子扎在背上。我关上房门,双手在肚子上交叠,心想:那些王妃对我做的事真坏。但生活对这些女人做的事更坏。她们嫉妒我,这毫不奇怪。她们被称作王妃,却没有一个想过掌握自己的生活。

她从头到脚地审视我,眼睛里是和热尔马诺同样的蓝色。

拿着手中的信走进走廊时,我听见她可怕的话:

劳拉夫人似乎回过神来,画了个十字,重新看向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亲近的举动。不会有什么比我们互生好感更糟。”

“他不会来的,孩子。我的热尔马诺会留在非洲。”

我趴在地上追着线团,想要有点用处,不只是有用,还想显得顺服。我就着膝盖着地的姿势,双手捧起线团。劳拉·德·梅洛视若无睹。“别过来。”她命令我。她突然抬手,猛地把针扎进毛线中间。线团缩起来,发出活物垂死时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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