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泥与雪(第1 / 3页)
那些事就发生在几天前,就在此地。讲到最后,莫西尼奥又一次埋下头,帽子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话。
“想死的话,你自己去。但我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士兵把手没入地表,手指被烂泥吞没。那一刻,莫西尼奥·德·阿尔布开克觉得年轻军人在办自己的葬礼。
“我早就知道,”莫西尼奥反击,“你就是怕打仗才拥护和平。你窝在这儿,因为这是你逃避的办法。事实上,你只是需要这些士兵来守卫你的怯懦。”
“是雪,没错,黑色的雪。过去是白的,但从非洲回来就这样了。”
“你要知道,莫西尼奥上尉,”阿尔瓦罗·安德烈亚争辩道,“国家将让你为这次冒险远征贡古尼亚内负责。你不管不顾、无凭无靠,所以我才一再说,我的人你一个也别指望。”
安德烈亚船长望向天空,搜寻更能安抚他的话:
“我坐着的就是弹药箱,手下却没有能打出这些子弹的人。给我挑二十来个人,要最健壮、最勇猛的。”
“请容我放肆,我认为你这样行动……”
莫西尼奥命士兵离开,坐在军械箱上冲安德烈亚船长说:
他没能说完。莫西尼奥的回应迅速而生硬:
“你看这臭烘烘的烂泥像雪吗?”莫西尼奥问道。
卡佩罗号军舰所有船员都沉默地为船长理智的姿态鼓起了掌。安德烈亚把他们从注定的死亡中救出。他们用余下的酒感谢明智的领导者。黑人收起桌上散落的酒杯,把剩下的几滴酒倒在沙地上。
莫西尼奥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想知道他多大了。十八岁,年轻人回答,又摇摇头。但他拿不准。他可以找父母确认,据他说,他们住在里巴特茹的一个村子里,离兰格内哨所很近。“我可以叫他们来,如果上尉您需要的话。”年轻士兵说。莫西尼奥的反应好像那小伙没说过话。他叫来阿尔瓦罗·安德烈亚,要过他的剑,贴着那茫然无措的士兵双手将剑扎进地面。利刃深入,地面好像不存在一样。
“你想纪念那降生的神?”莫西尼奥问安德烈亚,“那就让人杀几只羊,把肉分给这些本地帮工……”
“上尉,这营地真漂亮,简直像是我那教堂的庭院。那底下流着特茹河。请您允许我在河里洗澡,那是来自我童年的河水。”
莫西尼奥让阿尔瓦罗·安德烈亚去他的人那儿,为他们祝福。只有两瓶陈年醇酒,不过对简短的祝酒来说已足够。阿尔瓦罗·安德烈亚举起酒杯,但不知道说什么。那些人用孩童般的贪婪盯着他,让他备受折磨。
“我向你要的是士兵,不是建议……”
营地周边满是黑人帮工,还有他们的篝火、他们的歌声、他们的舞蹈。莫西尼奥还想过叫他们安静,最终没这么做。在他脚边,伤员躺在卡布拉娜做的担架上。看生命在如此华丽多彩的布料上流逝是件奇事。歌声掩盖了士兵微弱的呻吟和祷告。黑人的声音做到了盛装的树没能实现的事:从在地狱中庆祝圣诞的荒唐中解救他。
争执激烈起来,士兵们被两人不加控制的连串诅咒与辱骂惊呆。最后是阿尔瓦罗·安德烈亚下的结论:
“别担心你的剑,”莫西尼奥对阿尔瓦罗·安德烈亚说,“我让人清理干净,米兰达中尉会送到你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