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月令（第3 / 3页）

这是个重活。把老本放倒，挖土把它埋起来。要埋得很厚实。外面要用铁锹拍平。这个活不能马虎。都要经过验收，才给记工。

二月里刮春风。

葡萄窖，一个一个长方形的土墩墩。一行一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风一吹，土色发了白。

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

这真是一年的冬景了。热热闹闹的果园，现在什么颜色都没有了。眼界空阔，一览无余，只剩下发白的黄土。

剪葡萄条。干脆得很，除了老条，一概剪光。葡萄又成了一个大秃子。

把葡萄窖一锹一锹挖开。挖下的土，堆在四面。葡萄藤露出来了，乌黑的。有的梢头已经绽开了芽苞，吐出指甲大的苍白的小叶。它已经等不及了。

剪下的葡萄条，挑有三个芽眼的，剪成二尺多长的一截，捆起来，放在屋里，准备明春插条。

葡萄出窖。

其余的，连枝带叶，都用竹笤帚扫成一堆，装走了。

雪静静地下着。果园一片白。听不到一点声音。

下雪了。我们踏着碎玻璃碴似的雪，检查葡萄窖，扛着铁锹。

一月，下大雪。

一到冬天，要检查几次。不是怕别的，怕老鼠打了洞。葡萄窖里很暖和，老鼠爱往这里面钻。它倒是暖和了，咱们的葡萄可就受了冷啦！

黑色的土地里，长出了茵陈篙。碧绿。

葡萄园光秃秃。

雪化了，土地是黑的。

十一月下旬，十二月上旬，葡萄入窖。

立春后，要刮四十八天“摆条风”。风摆动树的枝条，树醒了，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树枝软了。树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