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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取消。」高朗山本来想叫对方告诉飞虎队他们来晚了,但他还是忍住。身为指挥官,情况再坏也不可以说意气话。
是TT吗?
「如果跟老大会合,也不差一时,可以先吃饭吧。刚从容地买了午餐,却不到一分钟便全副装备离开,连电梯也没搭,这不是撤退是什么?」
他很想把责任推到TT身上,埋怨他抗命导致这惨酷的结局,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借口,石本胜是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逃到街上,遭毒手的人或许更多。从石本胜三人撤退的一刻,行动就已告失败。
「为什么?」
理智上,高朗山很清楚自己比TT要负更大的责任。TT报告石本胜正在杀人质时,高朗山只是按本子办事,指示等待支援,无视了现实问题所在。如果当时他早几秒容许TT进攻,那几秒间,TT能否救回一命?因为自己不信任部下,才会令情况恶化。
高朗山环顾四周,一阵晕眩感袭来。这实在太糟糕了。虽然三名歹徒被TT解决,但有无辜市民遭牵连—还数量这么多—事情就是坏得无可再坏。一般人以为歹徒被诛灭,警方至少有点功劳,但高朗山知道这其实更糟。石本胜不死便可以进行盘问,找出石本添的行踪,如今线索全断,石本添更可能暗中策策划更严重的罪案,以报杀弟之仇。
「磨坊Calling谷仓,楼上停来枪声,请作出指示,Over。」
「高sir,救护员到。」一位探员从玄关外冲进宾馆,嚷道。他让高朗山回过神来。
而那声枪响让他知道事情只向着更坏的一方发展。守在嘉坛楼一楼的警员都留意到枪声,纷纷向指挥中心要求指示。
「阿仁,你带两位救护员去梯间,替那位受伤的旺角手足急救,这儿我负责。」高朗山说罢,再回头向另一位手下说:「你通知军装伙计,给我疏散八楼以上所有住户,另外派人调查十六楼七号室,我怕石本胜设了陷阱,留下爆炸品。」
「不,那是逃跑。」关振铎插嘴说:「就算他们没有发现埋伏,但肯定是察觉了些什么,所以赶紧撤了。」
高朗山指示手下记录证据,聆听手下疏散居民的报告,连关振铎来到现场也没有注意。关振铎从其他警员口中知道这悲惨的情况,在搭电梯上来前,跟TT在一楼碰过面。
「或者石本添利用了另一部传呼机送信?南翼和中间的警员都没有发现异常,我们不应该假设他们是要撤退吧?」高朗山狐疑地说。
「高sir,飞虎队问行动是否取消。」一位探员来到高朗山身后,问道。
「我们所知的传呼机号码没有收到任何新讯息。」另一位警员立即报告。
<i>□铁马:警用摩托车的俗语。</i>
冯远仁和另外的探员听到命令,立即执行,而高朗山则和留在现场的救护员——除了一位替TT包扎外——逐一检查死者,希望有奇迹出现。救护员看过每一具尸体,做了基本检查后,都摇头叹息,表示没有生命迹象。人质没救,警员就要保持环境状态,以进行搜证和记录。
TT报告「进攻」后,已有两辆冲锋车和三位骑「铁马□」的交通警赶至,现场增加了一倍人手,足够重重包围嘉辉楼。不过,高朗山既担心石本胜手上有重型枪械,警员不堪一击,更担心匪徒会劫持人质,伤及无辜。他现在只能寄望飞虎队赶到,尽快解决事件。
面对着弹孔满布的墙壁、被打得破烂的家俱、猩红色一片的地板、随处可见的木屑和弹壳,高朗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TT和沙皮被救护员抬走后,搜证的同僚陆续到场,但高朗山觉得自己在现场毫无意义。现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亡羊补牢的例行公事。内疚和后悔充斥着高朗山的内心,他不断思考到底哪儿出错——
高朗山愣了愣,吩咐部下发出「准备拘捕、死守出口」的命令。这一刻,等待石本添自投罗网已是奢想,但如果能抓到石本胜,总算完成一半任务。高朗山很清楚目前人手不足以包围犹如蚁巢一样的嘉辉楼,于是立即通知飞虎队到场,并向警署要求增援。即使巡警和冲锋队火力不如石氏兄弟,这时多一个员警、多一把手枪就是多一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