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5 / 7页)
“像科罗塔耶娃这样的女人,你想指望老天爷,随随便便就弄到手,那想也别想。但是把她放过去,我又不甘心。何况我跟格里博夫还赌了一打波尔图葡萄酒呢。于是我就开始运用战术。常去她那儿看看,一次,两次。可她总是斜着眼睛看我。当时对我有不少闲言碎语,可能也传到她耳朵里去了……一句话,从侧面进攻失败了。于是我就采取迂回战术,迂回过去。哈哈!……你明白吗?我对她说,我打过仗,杀过很多人,到处流浪。我说,我吃了不少苦头,可是连个贴心的女人都没找到,像一条狗似的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没人体贴,没人关心……我就这样胡编乱造,如此这般地一味诉苦。一句话,向她的弱点进攻。我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有一个时候,还真想去她妈的,结束这场滑稽戏算了。但这事可关系到我的原则呀!我不能放弃她,要坚持我的原则……最后终于把她搞到手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结果我碰上的还不是婆娘,而是黄花闺女呢。哈哈!……嗨,太有意思了!”
“大家别迟到!……大剧院……七点钟!……”
柯察金感到神经一阵寒颤,这是极端愤怒的征兆。科罗塔耶娃是专区妇女部主任,她和保尔同时调到这个专区,在工作中他们成了好朋友。她是个深受大家欢迎的党务工作人员,富有同情心,对每一个妇女,每一个向她寻求保护或征求意见的人都很关心,受到专区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的普遍尊敬。她还没有结婚。法伊洛谈的无疑就是她。
丽达迅速回过身来: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青年人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着茶色军服,蓝色马裤,腰里束了一条高加索的窄皮带。
“法伊洛,你不是在撒谎吧?这有点不大像她的为人。”
“走吧!”
“我说谎?!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呢?比她难缠的娘儿们我还不是弄得她们服服帖帖。只要有本事去弄。对不同的女人要采用不同的方法。有的女人第二天就顺从了,老实说,这种人是废物。有的不得不追上一个月。主要是必须学会打攻心战,针对每个人的心理使用特殊的手段。兄弟,这可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啊,不过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哈——哈——哈!……”
下班以后,保尔走进党委宣传部的办公室,坐在书架后面窗户敞开的窗台上,等着参加宣传部的一个会议。他进屋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过一会儿,进来了几个人。保尔坐在书架后面,看不见他们,但是从说话的声音,他听出来其中有专区国民经济处处长法伊洛。法伊洛高高的个子,是个一副军人派头的美男子。保尔不止一次听人说,他爱喝酒,老是喜欢追逐漂亮的女孩子。
“你看,我还没有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法伊洛曾经打过游击。一有适当机会,他就有声有色地吹嘘,说他每天砍下十个马赫诺匪徒的脑袋。保尔非常讨厌他。有一次,一个女团员去向保尔哭诉,说法伊洛曾经答应娶她,但是和她同居了一星期之后,甚至见面都不理睬她了。在专区党委监察委员会里,法伊洛逃脱了应有的惩罚,因为女孩子拿不出证据。不过,保尔相信她说的是事实。保尔仔细听他们谈话。进屋来的几个人没有看见保尔也在办公室里。
大厅里已经空了,从敞开的窗户里可以听到这个城市的主要干道特维尔大街上的喧嚣声。时钟洪亮地敲了六下,但他们两人似乎觉得见面才几分钟。可是钟声告诉他们该去大剧院了。他们沿着宽大的台阶往出口处走去,她又打量了一下保尔。现在他比她高出半个头了,仍然是从前那个模样,只是更富有男子气,更加稳重了。
“喂,法伊洛,你的事情怎么样?搞出点什么新的名堂来没有?”
“柯察金,我们也走吧,老朋友!”她听到身后的讲话声。接着一个她那么熟悉,那么难忘的声音回答说:
法伊洛洋洋自得,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那些听众怂恿他继续讲下去,急于了解细节。
丽达明白,在这样的人流里,她无法找到刚才名单中听到的那些熟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牢牢盯住阿基姆,然后通过他再找到其他的人。她让最后一批代表们从身旁过去,自己朝阿基姆走去。
保尔站了起来,握紧拳头,感到他的心在狂乱不安地跳动。
大厅门口挤满了人。
这句话已经告诉了他一切。她一直不知道,关于他的死讯是个误传。
问话的是法伊洛的朋友格里博夫,与他一路货色。不知为什么格里博夫竟被认为是一个宣传家,虽然他十分浅薄、目光短浅,简直可说是个大笨蛋。然而他还是摆出一副宣传家的架势,总是不分场合地炫耀自己。
“你还活着?”
“你可以向我道喜了,昨天我已经征服了科罗塔耶娃。你还说我成不了事儿呢。不,兄弟,只要我看中那个娘们,我就准能……”接着他说了一句脏话。
丽达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当他双手亲热地拥抱她,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叫了声“丽达”时,她才明白,这确实是保尔·柯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