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娘的幸福生活(十)(第1 / 3页)
“有所承担?”那男人冷笑。“你要如何承担?以我所了解的凡心,你会痛不欲生,无地自容!”
“那么,我便不是你所了解的那个人。”我也笑。“我爱我家相公,所以嫁给他,若有一日我记起了前尘往事,不管我会如何看待自己,也绝不会看轻看贱,自以为耻,而一个已经死过一次差点埋到地下的人,也断不可能痛不欲生,无地自容。”
“你……的确不是凡心!”那男人脸上燃烧起抑忍住的怒意,眉须皆张。“你说这样的话,如何对得起我?对得起谦儿?对得起你自己?以为你死去,你知道我和谦儿是如何才捱过那段时日的么?”
“也许,我是真的对不起阁下,对不起谦儿了,也许你们当真有过一段伤心难捱的日子,但你们伤心难捱的时日,我也在生死边缘,我所承受的痛苦不会少于你们。所以,我没办法对阁下对谦儿说一声‘对不起’。”
“谦儿怎么会有这你样的母亲?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妻子?”他怒吼着,一掌击中身侧树木,掌上血迹涔涔。
我被相公的耍宝给逗笑了。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他并不怕我,但在外人前总会作出对我言听计从的温顺样儿来,与那些愿意在人前给自家男人几分薄面的女子如出一辙。以至于我在杨家堡内,人人皆以为我驯夫有道,必定是泼悍有加,堡内下人在我跟前无不是敬畏听话。
这时,他又有意如此,必定是为了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是那个落崖死去的东方凡心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前夫。
我的相公很在意这个男人的出现。
奇怪,为何男人多喜欢以自残发泄愤怒?杨执的二弟和夫人起了口角,喝得烂醉,结果胃肠闹病;山里的方老大因买兽皮亏了钱,拿头撞墙,险些一厥不醒;还有……
“愚儿,你神游了么?”
因为没有记忆,我不能言之凿凿地告诉相公,不必在意,因为我毫不在意。可是,我很清楚,面对这个男人,我的心没有任何波动。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失去,感觉不应会荡然无存,就如我对着柳持谦时,心会抽痛,眼会泛酸,连自己也不能控制。
我以前爱不爱这个男人,此刻的我不能给自己答案,但是,此刻的我绝对不可能随这个人去到任何地方。
“这位爷。”我向眼前男人微微万福。“也许,我以前真的是和阁下认识,也知道我的遗忘会让仍然记住我的人伤心难过,可有什么法子呢?我的确是不记得了。不管先前的我与阁下曾有过什么样的牵连,对现今的我来讲,都只陌路相逢。我与我家相公这就离开京城,并可以承诺永不出现,绝不妨碍阁下家族的尊严,请放我们夫妻过去罢。”
那个男人注视我的目光,痛心疾首,“你晓得你是谁么?你是那个贞静刚烈的东方凡心,若有一日你记起所有事,会如何看待自己?”
“纵算我记起所有事,也还是我。在我嫁给我家相公的那时,便已经想到以我的年纪不可能小姑独处。但我不能让一个不知能否还记得起来的过去束缚了我的将来。我自信自己能为自己心甘情愿的作为有所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