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中） 第二十五章 山阴夜雪满孤峰（第2 / 5页）

终此一生，不能挣脱的牵绊，他们两人都清楚，却以不同的方式装作糊涂。

夜天凌侧头看着她低声笑说：“不怕麻烦？”

那叹息中，是难言的酸楚，一点点浸透在心房最脆薄的地方，化作一片苦涩的滋味，溢满了每一个角落。

卿尘细眉一扬：“那你做。”

她透过深红焕彩，以一种繁复的心情细细揣摩他的模样，在他的春风笑意中无声叹息。

“他不会有事。”

卿尘抿唇不语，过了会儿方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到底管不管？”殷采倩看着她幽静到冷漠的眸子，恨恨问。

夜天凌点头：“好，天大地大，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卿尘目视着她因怒意而越发明亮的眼睛，淡淡道：“你若是真的为七殿下着想，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好都忘个干净，否则才是真正害了他。”

她纤柔的手指被夜天凌拢在掌心，覆盖着淡淡真实的温暖，夜天凌满不在乎地道：“只要你敢吃。”

那时候她看到他挽着自己的王妃，时光支离破碎迎面斑驳，李唐拥着徐霏霏。

他身上有种干净的男子的气息，似雪的冰冷，又似风的清冽，然而温热的呼吸却呵得卿尘耳朵轻痒，她一躲，清脆的笑声响起在茫茫雪中。这一刻没有朝堂上的波诡云谲，没有战场上的厮杀谋略，素净的天地间似乎真的只剩了他们两人，相依相靠，双手相携，是风雪飒然，是百花齐妍，是骄阳如火，是黄叶翩飞都笑对，春秋过境，漫漫长生，无论选了哪条路，无论将走向何处。

卿尘双眸幽深，静静听着殷采倩的质问，她无法将记忆中夜天湛在大婚典礼上的俊雅身影同酒后的样子连成一线。那日他笑如春风，他温冷如玉，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应付于宾客之间潇洒言笑，从容自如，此时想来，他或许真的喝了不少酒。

雪路茫茫，山有尽头。过不多会儿，夜天凌手中马鞭前指：“前面便到了。”

“要走累了呢？”卿尘问。

她不想让心中的情绪在任何人之前泄露半分，不发一言，看着殷采倩，直到殷采倩觉得浑身生寒，似乎被她的目光笼在其中，倍受压制，再有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夜天凌思索一下，道：“那随便找个地方，城池坊间或是乡野村落，临水或是依山，你选好了咱们便住下。”

有些事，本就是难得糊涂。

卿尘淡淡一笑，温柔中映着冰雪的颜色：“为君洗手做羹汤，到时我可以天天做菜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