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上） 第四十章 一朝选在君王侧（第3 / 5页）

十一道：“虽不知你心中担忧何事，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是以后的事，何必为明日事愁。你怎也如此前顾后怕起来？”

夜天凌似乎已在这里站了许久，静立中凝聚着一身孤独，天高地阔，世间之大，却四处清冷，唯他一人。

致远殿因是天帝日常起居之处，内侍宫娥都比其他地方严肃些，人人谨慎有度，偌大的宫殿显得安静沉肃。

禁宫原本宽阔的青石甬道，因两面高起的红墙而显得狭窄了许多，抬头能见一道青色的天空，干净透明，却十分遥远。

宣室中燃着温暖的火盆，内侍引卿尘入内，孙仕见了她，恭声对天帝禀道：“皇上，清平郡主来了。”

前方不远处夜天凌独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已近在咫尺的莲池宫。

十一应道：“此事还要和四哥再行商讨，北疆那边有谁比四哥更清楚？”

冬日天短，暮阳早早地沉入西山，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夜色下收敛了白日的恢弘气派，沉沉暗暗殿影起伏。

夜天凌目光在卿尘这里停了一刻，仍旧对十一道：“若闲着便琢磨一下北疆的事宜，父皇看了提议分设都护府的条陈，说不定这几天会问话，心里要有个底。”

九瓣镏金的莲花烛台上燃了数支明亮的烛火，卿尘坐在铜镜前任侍女将自己的长发高高绾起，镜中映出清素面容，光华淡淡。

十一道：“没呢，遇上卿尘，四下走走。”

卿尘屈膝行礼：“皇上。”

十一方要调侃她两句，话未出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天帝倚靠长榻，正以朱笔写了句什么，闻言只抬了下头，随手一点：“那边的折子，先替朕看看。”

卿尘微微一哂，明日愁来明日愁，十一倒比她通透了：“卿尘受教。”

卿尘看着一旁金丝楠木长案上放着小山似的奏章，微微有些错愕。领了旨走到长几旁坐下，随手翻看，心里喟叹。这已是三省筛选后拣重要的上呈御览，便有如此之多，怪不得天帝今天便要她过致远殿来，奏章累积，光翻也叫人手软，何况要一一处理得当。想必鸾飞随在天帝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受荣宠的。

身后两名侍女小心地帮她将锦带系好，笑道：“郡主穿了这身衣服，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夜天凌回头见是他，应了一声，道：“还没出宫？”

碎金点洒蝉翼披帛，长襟广袖的明紫宫装，剪裁得体收腰曳地，暗银花纹盘旋其上，流畅缥缈，将镜中冰肌玉颜映得高华明艳，与平日在延熙宫的闲雅迥然不同。卿尘不太习惯地动了动，发髻沉沉向后坠去，迫着人随时随刻都要仰起脖颈，仪态端庄。

卿尘正想出声打破这寂寥，十一已大步上前，一声“四哥！”兴冲冲地喊去，英气勃然的笑容顿时让四周空气都暖起来。

卿尘轻轻叹了口气，整了整衣领挺起身子：“走吧。”转身随早已候在外面的内侍往天帝看折子的宣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