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 / 9页）

警长同意了，收下金条，走了。

“不敢当，栽培你的是杜先生，他这次栽培你连我都是保了密的。不过说到底栽培你的还是你自己，方方面面都过硬。”局长上来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好啊，祝贺你。”

男人回去对他的女人说：“是一个小恶棍，可以拉他入伙。”

“谢谢局长栽培。”

这两人实为鬼子派驻重庆的特务，男叫陈村，女称桂花。陈家鹄执意不戴假胡子，马上就付出了代价。日后，鬼子正是从这个“一面之交”上，断定陈家鹄已经身在重庆了。

“这我帮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帮，你这个脑袋鬼点子多，鬼怕你。”

桂花真名叫宣叹，自小在东北长大，中国话讲得地道，后来又在上海呆过多年，阿拉阿拉的上海话也会讲，扮个中国人没问题。她化名为桂花，在重庆中山路上开了一家粮店作掩护开展特务工作，借此常跑上海、南京，拉人入伙，壮大力量。如今，她的组织在重庆已是数一数二的规模了，她的男人也刚刚被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特高课授予少佐军阶，意味着多年的付出终于修成正果——被纳编了。男人以前在东北犯过事，睡了上司的一个姘头，因此被开除军籍，四处游手好闲，认识了桂花后才改邪归正，重操效忠天皇的旧业。

“贼骨头，原来那些人中有内奸。”

男人叫伊村腾昌，化名陈村，自受了少佐军阶后，桂花和内部人士都叫他“少老大”。桂花是个男权主义者，喜欢做男人的绿叶，少老大在她的扶持下越来越像个老大，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但表面却中庸温和，面沉似水，说话慢悠悠，阴冻冻，好像从来不会着急上火。只是，一旦发怒也是有血火的，爆发力十足。

老钱指指丢在一边的假胡子，“还是带着，这上下船时是最危险的。”

说到工作，老部下便露出所长的口吻、职业的眼神，“这很难说，只要找对了人，有一个也许就够了。”

陈家鹄断然拒绝，“行了，没事的，要有事早该有事了，你啊，就是神经过敏。走走走，下船，下船，到家了。”

“要多少人？”

老钱把假胡子收起来，一念之差，并没有坚持叫他戴。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告诫陈家鹄，“我马上要跟你分手了，请你记住，鬼子盯着你呢，现在看是一时摆脱了，但我估计敌人会继续追踪你的。”陈家鹄嘴上说“知道，知道”，但心里是大不以为然，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开。“你去哪里呢？有人来接吗？”老钱说有人来接他们，让他别管，“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说着，他们都往外走去，加入了人流。

“还要找什么人？”

他们来重庆不到一年，但发展了一个重要人物：冯德化警长，本地人，主管城区治安。冯警长属于自投罗网的，那时候他还是下面一个片区的小警长，每天要到辖区走走，逛逛。有一天在街上巡逻，看到一个女人在他前面走，一步一摇，屁股翘翘的。他跟着她走，眼睛离不开她翘翘的屁股，看着看着，下面不老实了，翘起来了。下面决定上面，他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走上前拦住了她。经过简单的盘问，搭讪，他预感这是一个可以搞到手的外地女子，心花怒放，请她去重庆饭店喝了咖啡。一来二往，女人一直吊着他胃口，却始终不肯跟他去开房间。有一天，女人开了房间请他去，他兴冲冲去，见到的却是一个男人和一根筷子长的金条。

“我要找的人多，”老部下笑道，“破译师只是其中之一。”

男人开门见山跟他说：“你拿这根金条可以睡一千个女人，但别对我的女人动心思。”

两人边说边到客厅坐了。略为闲聊，局长便言归正传，“我看了一号院下发的文件，知道你在找破译师。”

“找了一批，但没有最后定。”

船在路上走了十四天，大部分人都挤在末等舱里，一路上没有洗澡，天气又热，人群里空气非常浑浊，臭气汹汹，陈家鹄和惠子几乎同时受到这股恶臭的袭击，脚步下意识地停下来。惠子不慎踩到了后面一个人的脚，连忙道歉，急不择言，说的是日语。陈家鹄及时捂住惠子的嘴，用国语道歉。对方很客气，笑笑而已。但后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显然是听到了惠子刚才说的日语，像发觉了什么异样，对惠子和陈家鹄多看了几眼。

“你找得怎么样？”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惠子和陈家鹄。

“你身边有破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