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第3 / 20页)
正明嘀咕:“书记都想杀了我,我哪还敢提要求。士根叔,你是好人,你看得到我以前的好,别人看不到,不信你试试,他们不问收入怎么来,都追问钱哪儿去了。”
“你看这事怎么收场?”
士根心里复杂,一方面红伟说得不错,雷东宝前几天若是在,他就不会被村人围堵,而正明说的更让士根添堵,从老书记自杀事件他第一次被村民围堵,到如今铜厂爆炸他被村民围堵,村民这几年拿那么多钱,有人说过感谢吗?推己及人,他开始同情起正明:“走,去我家。”
忠富在牛蛙叫声此起彼伏的葡萄架下,与红伟两个看着不远处的喧嚣,窃窃私语。
士根也起身,收拾了饭碗,却又站住,对正明正色道:“正明,你应该清楚你这次闯的祸,现在全体小雷家人都被迫走钢丝,你今后拿出什么态度来工作,自己好好考虑吧。”
红伟满脸无奈地想了半天,道:“我们联手!我预制品厂全部卖了都不够铜厂塞牙缝。你看,这回爆炸,一半设备烧了,这一半又得多少钱啊,还有那么多的利息。”
正明的脸上还裹着大面积的纱布,谁也看不出他脸上什么表情。但正明嘴巴还是能发声的:“士根叔,我明白。不过……你帮帮忙,我现在回不去家,好多人说要砸了我家。”
“我跟书记讲道理。我们三家都赚钱当然是最好,如果一家不赚,只要有两家赚钱撑着,也能渡过,万万不能削了我们两家赚钱资本扶持正明去,那会三方都塌。红伟你也得坚持住,书记火力猛,光靠我一个没用。”
红伟一边道:“砸了没?至今没砸,没砸你还信?挺大一小伙子胆子那么小。”
雷东宝再等,等半天等不出一个屁,只得扔给正明一句话,让三天内把钱筹齐交给士根,他打着哈欠走了。他也知道多借一分钱,身上多添一份压力,可是有什么办法,铜厂这一炸,他给逼上梁山了。而再用正明,那是他找不到人之下的无奈选择,只能求老天菩萨保佑不要再岀事故。
忠富道:“我的理解是,我扎扎实实做好属于我的这一块,不让书记担心,这才是最体恤书记的辛苦,我明人不做暗事。”
士根他们看着雷东宝出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红伟先道:“这不是更往悬崖上赶吗?”
红伟想了会儿,道:“忠富,我不如你细心,还真是这样。想到正明那轻狂样,我肯定不给,可看着书记为钱发愁,我还真抹不下面子。”
士根看住正明问:“你跟书记说了啥?”
“正明来问你拿,你当然可以说不给,书记来呢?”
士根道:“大家也是一时之怒,气头过去,不会看不到你这几年在登峰的努力和贡献,你安心回家。”
忠富想了会儿,道:“我不打算给了,没底,我猪场也需要资金发展肉联加工,避免春节那阵子猪肉价格不好只好贱卖生猪这种事儿再度发生。”
红伟更道:“刚刚书记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书记跟你一起门口站一站,比啥都管用。”
红伟叹气:“还能怎么收场,继续给张白条,拿走我们的利润垫铜厂呗,总不能花那么多钱就让它瘫那儿。”
“怕没用,宋厂长这人轻易不肯开口。而且,时至今日,宋厂长的话还能在书记面前占多少分量?你没见现在宋厂长越来越淡岀我们小雷家了吗?铜厂项目,他其中有说话吗?”
正明看大家脸色不善,忙道:“不是我,我本来要拿自己的钱买电线设备,算将功赎罪,没想到书记想到别处去了。书记给我那么多工作,我压得住吗?”
红伟道:“要不,我们跟宋厂长说说,让他跟书记说?别让书记搞个批斗会把我们扔台上逼我们交钱。”
“唉,书记的性格,啥都别问了。我回家睡去,你们……”忠富收拾起自家饭碗,认命地走了,他目前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愿多表态,还是等睡醒再作理会。
忠富叹气:“我也是给逼上梁山,只指望书记以后能理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