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 / 11页)
“我知道你们神子从不信这套”爱染顿了顿,扬起一手朝他弹弹指“这样吧,今儿个我就做个好心,让你一开眼界。”
霎时,桌案上燃烧的红融烛火一灭,在下个眨眼的瞬间复又幽幽重燃,但再次照明屋内的,并不是之前所见的灯影,而是一朵鬼青色的磷火,绿色的青焰在左右摇曳了一会后,仿佛有了生命似地一朵朵跃下烛台,灿灿地在他的四周燃烧。
绿焰下,面容显得白里带着炯青的爱染,口中不断念念有词,当牧瑞迟面有惧色地站起身时,他突然发觉,身后两侧各有着同样的绿焰正在跳跃,他回身一看,遭她唤出的鬼魅,正随着一地的鬼火冉冉自地面上浮起。
“但他可为我带来孔雀。”早就派人打听过四域将军彼此间关系的他,很清楚孔雀与石中玉之间的关系。
她皱着细眉“你想利用石中玉解决私怨?”本身无力与孔雀抗衡,就改找上他人代他动手?虽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但,被利用的石中玉不也太无辜了?
“私怨?”牧瑞迟僵硬地扯动唇角“国破家亡能用私怨这两字一笔带过?”
“好吧,咱们就先把私怨和石中玉这些都摆一边去。”她无意见地颔首,转而关心起她自己“我问你,你真想利用我?在利用我前,你究竟有没有打听过我是谁?”敢打她主意的,他还是头一个。
他不屑地瞥瞪她一眼“我知道你来自冥土,是丰邑的首席巫女。”
“倘若你所说是真,那么我就更有理由把罪怪在皇帝头上了。”沉默了好半晌的牧瑞迟,眼眸中写满血雠的光芒。
“是吗?”她沉下脸,仔细地看着他此时的模样。
他恨恨地收紧了十指“他不该太过放纵他养的狗。”
伴着外头微弱的夕霞,屋内的烛光在他的脸庞上投射出一抹爱染看不清的暗影,聆听着他口中充满憎愤的音调,她隐隐看见了,在眼前这片暗影中,躲藏了个受伤的人,他因无法宣泄无法挽回的憾悔与痛苦,故而必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倘若她是他,当家国遭灭,自己不但不能救国,反而还要庆幸能够侥幸逃过一劫,这无异是种最令人难堪的讽刺,假若仇恨是一张弓,那么自尊就是一柄弓上的箭,其实这事究竟是不是皇帝所指使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得在伤痛中找到一个方向,好把手中的箭射出去而已,如此一来,他才能稍减心中独活的罪疚。
“那你可知丰邑以前又被中土人称为什么?”
“称为什么?”因她的神情太过笃定太有把握,恍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的牧瑞迟不禁有些怀疑。
“咒国。”她将笑意一敛,两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很善于诅咒,也会驱使鬼神。”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般,牧瑞迟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诅咒?”他们神子只信世上有神祇,可从没把那些偏门左道的东西看在眼里。
她并不是不明白他的伤口在哪。
或许就是因为明白,也因此她才不想为无端被牵连其中的皇帝辩驳些什么。
“你何时才要放我走?”在为他着想之际,她也不免得替自身的境况想想。
“你不能走。”牧瑞迟猛然抬起头直视着她“一来,这世上只有你知道神谕,二来,我得靠你才能将石中玉引来,只要有你在手,石中玉定会乖乖听命。”
爱染头疼地一手抚着额“石中玉未曾得罪过你九原国,也未曾踏过贵国寸土动过贵国百姓,老兄,你会不会又弄错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