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疯婆子(第4 / 6页)
银幕上缺乏的就是《观音山》这种题材,真实的题材,现在的大银幕上,一边是政策电影的假大空,一边是都会题材的矫揉造作,反正都不对味。
《观音山》则是在拍人,拍个体,由具体的生命个体入手,去体察国人的心灵创伤和精神问题。
它可能无法成为一部经典,然而它出现了,并且是重要的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品。
当然,一部电影的力量总是有限,但是,如果观众能感受到从绝望到超脱的那颗心,那么《观音山》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了。
由于体制限定和审查束缚,现在的国产电影很难出现“尖锐物”的电影,好似一支箭或者一把尖刀,锋利无比,直中要害。
如果说《观音山》这部电影和国内同类电影相比有什么新意的话,那就要说本片最后通过宗教完成了一次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升华。
宋铮很欣赏《观音山》的姿态,不折不扣的一部文艺片,却用上了商业片的包装手法,然而欣赏归欣赏,宋铮并不是很认同原版电影的一些处理手法,比如让张爱嘉跟师父对话,大谈无生无死之类;叫范兵兵总结陈词,说孤独不是永远的,在一起才是永远的。
李煜的这种处理方法显然是带着强烈目的性的,想要让电影的逼格在上升一个台阶,但是很可惜,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一旦说的太明了,就容易沦为说教。
当然,一部电影允许说教,但说教不能让人出戏,不能代替观众说话,更不能自护其短独立成章。
一些经典电影,也存在说教,可那些说教之所以不让人反感,那是因为电影人物全都一个调调,你来我往、答疑解惑,从而保证了情感真挚、自然通透。
因而,在《观音山》中,不断有铁轨出现,加上索道和公路,人物就沿着既定路线走下去,这无异于宣告了一个群体的无奈处境。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非偶然,算上贾樟柯、楼烨和张园,他们的众多作品也在传达这样一个理念。
没有激烈抗争,只有沿途寻找、沿江而上,独自走下去。
现在由李煜来完成这个命题,宋铮觉得恰如其分,尽管前世,她拍的《观音山》不能尽如人意,但是,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修补上原版存在的不足,宋铮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拍,毕竟你是导演,该怎么拍那是你的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可在《观音山》这边,人物是失语者多,不大可能表达自如,喧嚣吵闹无非就是发生在酒吧而已。
突然把他们拔到一定高度,丢出总结概括的结论,终归还是跳了一点,或者说,太露骨,既然要在结尾留白放空山,索性不如让人物再沉默点,含蓄到底,这心,不一定要自己露出来。
总体说来,原版的《观音山》软件上可以优化改进,但在硬件上,它问题不大,精心挑选的扒火车和修寺庙,融入了独特的人生体验,确实打动人心。
宋铮觉得,如果能够有机会当面和李煜谈谈,让原版《观音山》中那些问题被避免,也是件不错的事。
宋铮希望《观音山》能比原版拍的更好,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好故事,一个讲述残缺与破碎的故事,正如国人总是历经苦难,不断失去,却又不断忘记。物质可以填补,但精神难题不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