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 / 2页)
十几年都没有真刀实枪的训练了,有不少干部担任现职并不是靠这个素质那个素质上来的,一下子抠得这么严,心理上难以接受,真想提高更是力不从心。所以在本军区炮兵部队提起炮兵的萧司令员萧天狼,人们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由衷称赞的,有满腹牢骚的,也有缄默不语的。
原来的军区主要领导中,就有人对萧天英的作为很不以为然,数次在很重要的会议上说,萧天英这个人不老实,爱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几十大岁的人了,越活反而越不成熟,司令员不像个司令员的样子。
顶头上司有这种看法,萧天英的日子自然不会太顺当,以至于长期受到压抑,炮兵司令员从50年代末一直当到70年代初,干了十几年才当上大军区的副司令员,而原先在他手下工作的,早有十几个人都先后当了大军区正职。“不让当官可以,不让说话不行。说话不一定就是为了当官,但当官就是为了说话的”——这也是萧天英的重要语录之一。
三
对于韩陌阡,萧天英不仅有知遇之恩,同时,站在一个下属的立场上,韩陌阡对萧天英还有一点真诚的崇拜。为将之道,这个人委实堪称楷模。但是,你又不能不认识到,这个人不仅有战功,不仅有显赫的历史,他还有一套自己的思想,他有文化,也有文化人通常容易暴露的弱点,譬如他刚愎自用,他固执己见,在有些问题上,他甚至还有一些一定之规。越是进入老年,他越是有些跋扈的表现。他经常按照自己的好恶来要求部属,并且影响到他对人才的判断,有时侯甚至有点不讲道理。
譬如说酒糟鼻子问题——瞧瞧吧,“坚决不要”。
韩陌阡知道,萧副司令讨厌酒糟鼻子,已经很有历史了。萧副司令常说,他这几十年都在跟酒糟鼻子做斗争,并且枪毙过三个酒糟鼻子。要不是后来政策严格了,可能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第一个被枪毙的是他手下的一个连长。那时候萧副司令在别茨山当支队司令,组织部队到马家桥截击日军军火。本来计划得很周密,还有地方游击队配合。战斗还没开始,担任扎口袋断敌后路的一个连长发现自己方向地形较好,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率先指挥部队打了个伏击,虽然干掉了日军的一个班和皇协军一个小队,但是使整个夺取军火战斗归于流产,此举起到了打草惊蛇的破坏作用,眼看就要到手的一大批军火又不翼而飞。更为严重的是,押解军火的敌军一看形势不妙,调整兵力掉头打了一个回马枪,集中主力于来路。一顿炮火猛砸,轻重机枪倾盆而下。该连长抵挡不住,打了一阵子,干脆带部队撒腿就跑,结果导致二线上地方游击队一个区中队几乎全军覆没。战斗结束后,萧天英就让人把这个长着酒糟鼻子的连长捆到了支队部,只说了两个字:“毙了。”
当时连以上干部都在场,没有一个人敢给这个连长求情。
把这个连长毙了之后,萧天英之乎者也地给土八路干部们上了一堂治军课:“兵有纪律,令行禁止,士卒心一而力齐,勇者不能独进,怯者不能独退。左右前后如手足腹背之相为用,以守则固,以攻则取,以战则克。朱铁锁(即被毙的连长)见有利可图便独断专行轻兵冒进,利令智昏,置全盘计划于脑后。重兵之下又逃之夭夭,惊慌失措,置兄弟部队安危于不顾,不杀不足以振纪。今后作战,凡有擅自行动者,朱铁锁就是下场。”
这些干部都是“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别说没有读过《登坛必究》,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萧司令员的意思大家却是听明白了——不按作战计划行动者,砍脑壳。
第二个被杀的酒糟鼻子是别茨山当地抗日政府的一名干部。抗战进入大反攻之前,别茨山支队的行动情况屡次被汝定城里的敌军掌握,萧天英怀疑内部有奸细。有一次当地县政府来几个干部受领任务,萧天英对县长说,我看你们某某某区的那个武委会主任某某某不像好人。大家都在吃糠咽菜,他凭什么红光满面的?还长了一个红巴拉叽的酒糟鼻子,查一查,他是吃什么吃的?
县长回去一留心,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个人果然是个奸细,还在敌占区和根据地接壤的地方养了个小老婆,隔三差五地去打牙祭。县长把这人捆起来送交萧支队处置,萧天英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说“怎么样,本司令眼力不差吧?啊哈哈,……怎么办?好办。毙了。”
第三个被毙的是一个副营长,本来是首长的警卫员,一身过硬功夫,手持双枪,不说百发百中弹无虚发,但命中率一般说来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可是萧天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警卫员不顺眼,就是因为他长了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硬是把他提拔到下面部队当了副营长。在西南剿匪的时候,这个副营长有一次大胜之后狂饮烂醉,当夜半醒之后找水喝,找到了女房东的屋里,强奸未遂。事情败露之后,当然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