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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明感觉一阵烦躁,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又捏灭了。然后又点上火,又吸两口,又捏灭。最后,他把烟和打火机一扔,说:
“老袁,你也别说了。说这么多也没有用。我不想打仗。但仗既然已经打起来,中途败下去,就是等着敌人把你碾成烂泥。因此,要保证华兴日后的生存,我只能赢不能输。现在我们已经向法院起诉了。以后我不会缠在官司里了。RH药我会尽全力去推广。但这40万美元我实在没有能力去做了。
出差时间定在周五下午。但不料周四,一件意外又发生了。
袁明平打电话给石天明,说他刚签了一份40万美元的RH进口合同。石天明当时一听就炸了。
“你疯了,老袁。你想让我死啊!我手头600万还没销掉,你又来40万美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
“天明,按我们当初和外商决定的合作议向,这40万美金我们应该签。”袁明平电话里也很不高兴。
“老袁,你了解我的情况。我的帐号还被A区工商局封着呢,你让我去那儿搞40万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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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帐号自动解冻前第九天,华兴公司向市中级人民第三法院递交了起诉书。起诉A区工商局滥用职权,无端查封华兴公司310万资金长达半年之久,使华兴公司处于崩溃的边缘。正常业务无法进行,经济损失惨重。现根据国家新颁布的《企业赔偿法》,向A区工商局要求索赔250万人民币。
起诉书递出后,公、检、法、税务、工商一夜间全部消失了。这几天华兴公司安静得让石天明他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大家或多或少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石天明紧锁的眉间却仿佛真的打了是一个死结似的,解也解不开。他不但没有一丝轻松感,相反他感觉头顶的这块乌云尚未散尽,另一片阴云又悄悄地出现了。
这便是RH药。
“天明,咱俩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出项目你负责资金和销售。我不过是按合同办事罢了。你却违背了你的承诺。天明,我不想责怪你。但你自己看看这半年来,你为RH做了些什么?RH也快垮了。分销商也怨声载道。天明,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老袁,别人这么责怪我没话可说。你不应该。看着手头有好项目做不成,我比谁都难受。就象一个被水草缠住脚的溺水者,他要求生就要挣脱水草,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老袁,不是我不尽心。你不处在我的处境你不会理解,我是一分钟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我也想尽快摆脱这个官司,全心全意地做我们的项目。”
“不是我说你,天明,你也太好战了。性格这么硬干什么?是要吃亏的。”
石天明觉得心里堵得慌。连多年的挚友都这么不理解他,他还能指望谁呢?
“天明,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根本不是商人,是武士。说你打仗打上瘾了,根本舍不得下战场。否则,对工商、税务这些小流氓,去服个软,道个歉,放点血,也就过去了。非要打出个真理来。有真理吗?”
这半年,华兴公司的拳头产品“妇康乐”虽然已经研制成功并申请了多项专利。该产品因为对妇女常见病疑难病的防治有奇效,受到卫生管理部的密切关注。临床实验在全国正逐步铺开。第一期已经结束。按预期计划,“妇康乐”应于一个月前正式推向市场。但因为A区工商的查封,“妇康乐”大面积推广的计划在半年前就已经搁浅。目前只由方明他们一个缺口一个缺口地攻破着。虽然已经卖出去近百台,但回款都要在半年以后。
因此事实上维系华兴公司生存的主要是RH项目。这个药品应该说是个不亚于X—1号的好药。因此,第一单石天明很轻松地挣了100万。但药品进口贸易的一大特点就是资金投入大。投入越多,获利越大。因此,每一单最难的工作是融资。这些资金一部分来源于分销商,另一部分来源于对项目有兴趣的投资者。但不管是那种人首先要对融资者有高度信任。既是人品的信任又是操作能力的信任。这在石天明没有陷入官司之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陷入官司以后,石天明已经没有精力投在业务上。现在,打官司成了石天明的主业,而做生意反成了插空去照应一下的副业。因此,这半年来,石天明不仅未能完成按合同规定的每三个月100万美金的进口,连以前进口了的药品也因为无力销售库存了600万。所以,RH药品的市场开拓远没有X—1号火爆。
华兴公司起诉后这五天,石天明认真查看了公司的整个业务情况,感到公司的经济危机远比想象中严重多了。再不收拾,真会如孙搏权所说的,华兴公司要被拖死了。
这半年,石天明已经淋漓尽致地体会到了生意圈里的那句话“宁可放血,不打官司”。这里面无是非可言。对商人来说,生意为本。商人不做生意,等于普通人不干工作。不干工作就没有饭吃。所以,遇到麻烦,商人宁可“私了”,破财消灾。凡是认认真真去打官司的,公司既便赢了,最后也因无暇顾及生意而垮了。垮了也就是输了。就象石天明现在的情况,分明是一个前途似锦的公司,手头分明握着很好的项目,却因为全心去打仗,经营日趋衰败。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出麻烦了。
因此,石天明决定暂时把官司交给律师,自己马上出差,亲自去全国各销售网点走一走,料理一下RH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