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1 / 2页)
那是1931年5月,武香天田所属的大兴安岭屯垦军的巡逻队在一个细雨蒙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抓获了四人。那四人当时躲在丛林深处,各牵一骑大洋马,满驮行装,马皆以棉布裹蹄,以索勒口,不使发声。四人中有二人带枪,一人背一支三八式马枪,一人挎一支南部式手枪。经初审,四人中有日人两名,蒙古人与俄罗斯人各一名。那两日本人自称是农学博士、公司职员是来索伦山考察的,蒙古人自称是向导,俄罗斯人自称是马夫。屯垦军搜查行囊,除枪弹外,另有测板标杆标锁一套、图板一块、罗盘针两件、温度计一具、天幕一架、防雨具一套,皮衣、罐头食品、海洛因若干。
原来小日本早有觊觎中国之心,他们的战略是“欲得支那,必先得满蒙。”经审讯,那蒙古人供称,他不是向导,而是扎旗巴公府蒙王派给两日本人的联络员。那两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农学博士、公司职员,年长的那人是日本帝国陆军大佐,年轻的那人是日本帝国的陆军军官。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策动蒙古王公乱我中华、由洮南经哈尔摈、齐齐哈尔、海拉尔、免渡河、再由北而南,纵贯兴安岭地的屯垦区,刺探屯垦区各项军事情报的。
第十三章
7
武香天田躺在床上,一只独眼久久地凝视着天花板。
这武香天田身材魁梧,性格倔强,在“9•18事变”后,不知在何时得了眼病瞎了他的一只左眼,因此他常常用剩下的另一只右眼蛮横地瞪着对方,使人感到他是一条有点横蛮不讲理的独眼公牛,战犯背地里叫他“独眼龙”,他自诩为武士道的“精魂”。
“独眼龙”武香天田是一个复杂的角色,他不仅是伪满洲国的真正统治者,把末代皇帝溥仪玩于股掌之间,而且他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华民族的汉奸,一个真正的伪满战犯!
怎么脸色苍白而青紫,要不到医务室我帮你看看!”
“郝红,谢谢你,没问题!”王强看到与自己一起从东北松花江劳改队经过“小长征”走过来的女战友,十分地感激。
邢壕知道王强是一个好强的人。在东北松花江劳改队时只要他认为是一点小病都是硬扛,实在扛不过才去看看医生。他见王强满脸的疲惫,经常喊头疼、于是也劝慰道:“王大哥,你就听郝红一句,你去看看吧。你不是也经常说自己的头疼吗?”
“真的没事!我就是一个老毛病——血压高、头疼,这都是因在淮海战役中后脑部被国民党的枪子打了留下的后遗症。”
邢壕和郝红见王大哥说得很坚决,也就没再劝了。
中国监狱要他认罪,要他写《我的前半生》,可他认为自己可真没有罪,说不知道《我的前半生》该写怎么样的内容。他想,1931年“9•18事变”前他可是跟着张学良父子的军队,驱日寇,保国土,应算是抗日的英雄了。那时张作霖出任东北辽吉黑三省保安司令,拥正规陆军30万之众。1928年春与关内军阀混战,兵败向关内回撤。日本乘机派使节与张作霖交涉,迫其投靠日本,遭张作霖拒绝。同年6月日本关东军在沈阳西郊皇姑屯设伏,一举炸毁张作霖致其重伤死亡。事后,武香天田与张学良化装成士兵,秘密乘专列,星夜驰回沈阳治丧。丧事完毕,身为张学良军高级将领的武香天田一面虚与日本国代表折冲,缓其诱迫压力,暗中与南京国民政府中央代表接洽,商谈东北黑吉辽三省省政归顺中央,东北易旗问题。同年冬,武香天田陪同张学良在奉天省府礼堂举行了易帜典礼,宣誓听从中央,遵守三民主义,改旗易帜,力谋国家统一。誓毕,东北诸省各城皆降下红黄蓝白黑五色省旗,挂上了南京中央政府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东北四省从此结束了半独立状态,完全由民国中央政府治理。协助张学良改旗易帜后,武香天田又与时任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的张学良谋思抗击日本关东军之策略。他们改组军制,整顿军队,建步兵27个旅、炮兵10个团、工兵7个营、特种兵若干,步骑工炮国防军共计33个旅10个团7个营约30万人枪。步骑的省防军合为10个旅,计约10万人枪。为补充军政费用,防止野心勃勃的日寇骚扰东北,武香天田还向张学良建议,编制陆军仿照三国时诸葛武侯屯田的办法,组成屯垦军,拨款在地广人稀处购地,开辟为屯垦区,兴农种谷。想起这些,武香天田真有些自豪,认为自己在抗日救国中是有功劳的。
一个伪满战犯见武香天田还躺在床上赖着不起,语中含刺地说:“我的武香天田先生,你是不是还在想你过去的风光岁月?大江东去浪淘尽啊,你还是认罪吧!”
“我何罪之有!”武香天田一翻身气愤地坐在床上。
那伪满战犯看了一眼武香天田,冷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曾跟着张学良父子在东北干了一些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事,尤其是那处死日本间牒的事……”
“别说了!”没等伪满战犯把话说完,武香天田就粗鲁地打断了对方的说话。他一下子又倒在床上,蒙着被子,想起那处死日本间谍的往事——
一对在雪中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从“老王大哥”王强的头顶上叫着飞过。望见面前二位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王强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我什么时候吃你们俩的喜糖啊!”
郝红腼腆地低下头。
邢壕看了一眼郝红,红着脸说:“王大哥,还早着呢!”
“到时可一定请我哟!”
“会的,老王大哥!”郝红兴奋地说着,她久久地望着王强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