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第1 / 4页)
平轩君看着前面二人坐上了第一辆马车,自己便和明儿坐上了第二辆。
“主子,你何必忍气吞声呢,明儿实在看不惯香文那装腔作势的样,我看干脆给她一针,结束了算了。”刚坐下明儿就忍不住在平轩君耳边说道。
这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散发着一个”懒”字的女人,便是楚庄的少夫人平轩君,本名是平轩,”君”字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圣上便是楚庄少庄主楚易同父异母的皇兄,有了这层关系,本是终年闲适疏散的楚庄也镀上了皇亲国戚的庄严色彩。而真正让众人对楚庄感到威严肃穆的,则是皇上与少庄主的异于寻常皇家兄弟的亲密信赖关系,谣传,圣上对这楚易是言听计从,少有逆违,经常半夜三更宣其进殿密谈。有人说,圣上是喜欢易王的经商头脑,毕竟人家易王每年进贡无数金银珠宝,使得国库充盈;有人说,圣上是喜欢易王的闲淡云适的处世风格,毕竟深宫内院之中再找不到比楚王更云淡风轻,不问政事的了;更有人说,据不完全统计,这密谈之后通常都有什么什么地方官员或是掌权大臣再远到无法管束的番邦蛮子的离奇死亡,莫非是易王养了一批死士?~~~反正是众说风云,似乎哪种都深得其理,加上宫内人盛传这楚易皇弟风度翩翩,有雍容华黛之姿,再世潘安之貌,待人处事更是温润如水,永远挂着和煦的微笑,他一进宫,势必惹得内院宫女嫔妃红晕连连,只可惜名草有主,而且是有两个主。
这正夫人,便是上述将懒字贯彻透底的女人,平轩君;二夫人刚进门不久,原是一青楼歌姬,尤记得刚嫁娶时,世人惊异,疑声四起,甚至连皇上都拨冗询问起这越礼跨俗的轰动婚事,无奈楚易一直微笑点头,正夫人平轩君更是无一句怨言,反而接手了所有的婚礼程序进行,罢了,人家枕边人都没有意见,这外人轰轰闹闹也就随着时间的洗礼渐渐平静了。
平轩君气不气?不气,当然不气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爱她的夫君,这个事实,也只有她自己,贴身仆人明儿以及季总管知道。她看着楚易对香文,自己怎么忍心破坏他们,毕竟自己心里也有个人,这个滋味平轩君是晓得的。不爱,还得装作一副有委屈不能讲默默拭泪的爱惨了夫君的小媳妇样,这也是一件很累的事,不过这不算最累的,关键是平轩君还顶着一个秘密的头衔——女鬼。
女鬼不知道?没关系,你总是该听过”鬼门关”吧。黑道白道皆受过它的”照顾”,连江湖人谈起它也是小心翼翼压低嗓门,身怕一个不留神莫名其妙真做替死鬼。说起”鬼门关”的九大门人,他们的名字也倒是写实的很:一门饿死鬼,专爱在人饭食里投毒;二门落水鬼,精通水性,还喜欢杀人后弃尸江河之中,待尸骨找到,早已酸臭白胀不成人形了;三门变脸鬼,善使易容术;四门幻音鬼,精通音律,扰人心智;五门放血鬼,专门挑身体血供丰富的动脉下手,刀过处,血喷激如流;六门吊死鬼,一条长鞭勒人脖颈,瞬间窒息而死,死后还得被悬在房梁上荡上两荡;七门好色鬼,专挑长得对味儿的杀,长得比他漂亮的,更是留不得了;八门贪财鬼,杀完人还不忘了把值钱的通通带走。另外还有左右二使,左使正是楚庄季总管,右使是平轩君的义父,已经于一场杀戮中去世了。
女鬼,因为她杀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只是喜欢披下长发,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庞,在黑夜之中,飘来呼去的,便被人奉上了”女鬼”的称号,她杀人不见血,出手快,准,狠,毫不留情,话说血溅岐山堡那晚,出动的四鬼狠不下心杀一位厨房老妇,女鬼听闻后,一人一耳光,当机立断结果岐山堡最后一条人命,从此更是巩固了她”鬼门关”门人之首的地位,提起女鬼,更是让人冷汗涔涔,不寒而栗。
“就这么多?”
“嗯,季总管说还望主子配合。”
“你回他话,说尽可放心。”
“是,那明儿下去了。”
身后的门吱嘎一声打开,又伴随着陈旧的木头擦碰声合上,待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屋内斜靠在摇椅上的人才有了动作。她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裙摆,万分不愿的把歪在椅背上的头挪正了,又哀哀地叹了口气,努力晃了晃身子,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轻喃着:”1,2,3!”这才舍得站起来,还不忘留恋的瞟了一眼温热的摇椅。
而此时,这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鬼正优哉优哉的窝在摇椅里,瞧她乌黑的长发简单的在脑后打了一个髻,刚刚才清醒的双眸又进入了朦胧状态,双唇微启,有些苍白的脸颊和嘴唇让人乍一看以为是一个久病初愈的少妇,殊不知只有当变成女鬼时它们才会显出亮丽魅人的红润。瘦长得有些泛青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摇椅的手柄,像是合着什么拍子,但是你若翻开这削弱如柳的手掌,仔细抚摸,便会感受到丝丝道道的印痕,那是平轩君的惯用武器所留下的痕迹,天蚕丝,尽头是一把三寸的弯头尖刀,正是这根丝带动着这把小刀,吃了多少人的血,而这吃血的主人如今正试图进入梦乡,恬静的宛如最最纯净无辜的千金少女。
黄昏临近,鸟语花香,楚庄门前,停着两辆锦绒华轿马车,楚易正搂着二夫人香文在立在门口。看到平轩君与明儿小跑着到门口,楚易略带不满的说:”当初是你自己说不去看灯会,如今你改变主意,却又迟到了,你看有多少人在等你。”
平轩君眼神一黯,低头认错:”对不起,少主,我~~~”
香文连忙打圆场,说道:”易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今天难得的兴致,还是快上路吧。”
楚易宠溺的拉高她的衣襟,笑着说:”就你贪玩,好,我们出发吧。”
右手像柔嫩的柳枝一般捂了捂因长时间躺着不动而略显苍白的嘴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又慢慢的拎起茶壶,稍稍一斜壶嘴,细细的凉茶溜入了口中,满足的抿了一下,惺忪的双眼总算是完全睁开了,接着又用慢到不能再慢的步子挪到屋角的柜子旁,站了那么一小会,终于伸出一只穿着银花儿绣丝鞋的脚,踢了踢柜子的最下方,一个暗格弹出来,里面有一堆白花花的银针,杂乱无章的混在丝绒布中,似乎是不受主人重视胡乱塞进去的。
站在它前方的女主人困惑的偏了偏头,像是有什么艰难的决定无法做出一样,皱了皱细眉,然后很认命的弯腰,随意拿起一根针,又抬起脚,提了下暗格将它收回去。
“真累人,”将针收到袖口里,女人转身拿起桌上的精致铃铛,摇了摇,没有停下她的自言自语,”都是季总管设计的什么鬼暗格,说什么不易发现,每次都不知道是弯腰好还是运功取好,运功费内力不值得,弯腰又很累,改天还是把那些暗器挪到上层的格子里好。”
被铃声换来的侍女敲了门进来:”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去告诉少主,今晚的元宵花灯会,我愿意一同前往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