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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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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力天扬这么说,站起来,提起地上的旅行包朝门口走去。他说他走了,没说他去哪儿——他从这里离开之后,会去火车站,从那里去南方一个偏僻的山村,去找一个名叫段人贵的人——或者他曾经叫过这个名字。他去看他,看看他能为他做些什么,然后,他会回到这座城市。也许是他一个人回来,也许是他和他,如果后者在战场上留下的伤落下了残疾,并且愿意跟着他走。不管回来几个,他会在回到这座城市后的第一时间去司法部门,告诉他们,他在几个月前接过一件活儿,他们不会喜欢那件活儿,但去他妈的,他接了,干了,并且不会为接下这件活儿而后悔。至于他将受到如何处置,那是法律的事。

乌力天扬走到门口。他在那里听到了一种不同凡响的声音。是鸽子飞过天空的声音,那些野鸽子。

乌力天扬站下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简雨槐。他眼眶湿润。他想,她一直在等待“他”的这句话,她一生都在等待“他”的这句话,现在她终于等到了。他这么想着,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把门稳稳地带上。鸽哨悠悠,从窗外掠过。

乌力天扬搬了把椅子来,在床边坐下,拆开信封,取出信瓤,轻声地为简雨槐读那封信:

在汽车还没有出现的时代,圣彼得堡的马车夫们为了让马在拉车时不受干扰,常常给马戴上眼罩。我这一生就是戴着眼罩走过来的,这使我的工作没有受到外界任何干扰,使我能够一心想着自己的事业。

知道上面这段话是谁说的吗?乌兰诺娃,你最喜欢的舞蹈家;或者说,我认为,她是你最喜欢的舞蹈家。

而我喜欢乌兰诺娃的这句话。她这句话说得多好啊!我们都是马,是马一样热爱自由的生命:我们的眼睛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被蒙上了,上天为我们制造了那只眼罩。我们戴着那样的眼罩长大,长大后继续前行,去寻找生命中的自由。我们的确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因为真正干扰我们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是因为我们不明白、我们的质疑,而我们恰恰忘记了一点,在寻找生命中的自由时,我们应该同时寻找到和生命的自由相适应的限制性力量。

现在,我已经走完了我的一生。我是说,戴着眼罩的一生。我已经结束了我的起源、成长、变迁和死亡。我该死而复生了。

7

春节快到的时候,简雨蝉姐妹俩回到武汉。

不仅北京,简雨蝉带着简雨槐跑遍了上海和广州所有的大医院,找了无数专家,做了无数治疗。总是在绝望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希望,说有一位大隐于市的奇人,他能治这种病,或者什么科研部门攻克了人类不治之症,简雨蝉就带着简雨槐赶过去,然后希望又像美丽的气泡一样破裂,简雨蝉再带着简雨槐去寻找下一个不知在什么地方藏匿着的虚无缥缈的希望,直到精疲力竭,所有美丽的气泡都破裂为止。

窗帘拉上,留出一道缝隙,一缕目光从缝隙中细细地照射进来。她紧张地看着日光,日光随着窗帘的摇动而摇动。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向忽去忽来的目光,接近它,突然跃上,足尖被目光托住,托稳,日光飘摇。她也飘摇,双臂缓缓抬起,翩翩跹跹。

一、二、三、四——灯光亮了,追光灯罩住她。

雨槐。二十年前,当我在福建南部山区的一座大山里看到你的一幅剧照后,我一直在对你说话。我对你说了二十年,说了那么多,现在。我不想再说了。不,不是不说,是不再在纸上说,不再在心里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回到国内去,我要见到你,把我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的话,还会不断生长出来的话,说给你听。

你会看到,我的右手放在左胸上,永远放在左胸上。

等着我。

乌力天扬把信折叠好,放入信封,探过身子,拿过简雨槐的一只手,把信放进她的手里。

“好了。我走了。”

五、六、七、八——灯光次第亮起来,舞台辉煌一片。

日光跳跃了一下。门锁响。她颤抖了一下,停下来,收束回双臂,离开飘忽不定的日光,飞快地坐回床上,靠拢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拢住双膝,保持静止的姿势。

门开了,是乌力天扬。他放下手中的旅行包,目光从窗帘边收回,那里有什么东西跳跃了一下,又消失了。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乌力天扬走到床边,单膝跪下,从衣兜里小心地取出一封信,递给角落里的那个人,“不,还不是人,现在还不是。是一封信。反正都一样。信是他写的。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简雨槐把日光从窗帘边挪回来,落在信上,没有动。好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她在想,它是不是日光,她该不该接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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