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 / 3页)
新的班干部的确雷厉风行,干了一番“大事业”。无奈的是,别的班级之“管理”也如法炮制,我们班又不情愿地“下游”了,雷也不响了,风也不行了。
李老师见大势已去,却又不甘心败在别的班主任老师手里,又有“新政”出台了。
他找来班干部一边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一边又猛烈地为他们打气,一边研究部署“新政”的实施方案。
别的班主任老师,在学校都是红人,李老师年纪轻轻的哪能不想红过他们啊?只是眼下始终处于下游状态,急得他眼睛红,嘴唇发紫罢了。
现在我算明白了,无论是什么事儿,只要是一研究,就会研究出个“新政”,创造出一个新形势来。这“新政”就是轮番召开对“调皮鬼”的“辩论会”。
我们晚上住在哪?到晚上再说吧,没有谁为此而感到忧虑,就像家长相信老师,我们对老师更是深信不疑。
放下行李,第一堂课就是劳动课,拔那没膝深的杂草,操场上到处都是,还有那些没有清理的碎砖烂瓦,都等待我们新生给他们安置,否则,连校长都不会心安理得。
陌生的同学,在劳动中互相询问着对方的母校,试探着对方的性格,交谈着沟通着,像一群邂逅的羊,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对方的皮毛,希望接受彼此的气味。加上老师的和蔼可亲,路人对我们驻足羡慕的端详,没有人去考虑“烦恼”,都很自豪成为一名中学生。
我们1年2班的班主任也姓李,他自己介绍的。李老师还戴着他毕业前的校徽——大连速成师专学校,觉得他相当有学问,也许他就想证明这一点。
李老师,李玉秀20上下岁,新民县大喇嘛村人,中等身材,白胖白胖的,像个瓷娃娃,像他的名字,很秀气,堪称“快男”。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人很是敦厚,似乎没有什么脾气。他教我们植物学课程,开始讲课的时候,他不敢看我们,只顾低头看备课笔记,偶尔抬头看看天棚。后来胆子渐渐地大了,脾气也长了,动不动就发火。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然而,毛主席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辩论会”同“文革”时期的“批斗会”、“路线分析会”是一个祖宗的几代子孙,只是辈份不同,性格是一样的,具有同样的遗传基因。
“辩论会”,其实就是组织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群起而攻之,让你风声鹤唳,毛骨悚然,乖乖地跟着感觉走吧。
辩论谁呢?梁显杰、吴义纯,还有我。
在一次班会上,李老师几乎把所有的班干部都“整风”了,只留下张柏芝一个人。新的班干部,都是膀大腰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管起我们来比老师还老师,开学时的笑声戛然而止。
平房的教室没有彻底完工,是个烂尾工程,几个班级只好在一起上大课,和月牙河小学的复式班相差无几。尽管“教室”下面是地,上面是天,老师还是能够上课,但晚上睡觉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从第一天晚上起,我们就睡在露天的课桌上,木凳上,翻个身就会掉下来。第二天还得早早地起来,摆好桌椅,不然那课就没法上了。这些我们都能克服,也没那它当成困难,相信慢慢会好的。想不到的是,没过几天,课真的不能上了。
1958年下半年,风风火火的大跃进一浪高过一浪,新的名词一个比一个新鲜。什么“大炼钢铁”、“滚珠轴承化”、“自己动手生产土化肥”……凡是公社党委号召的,学校都要坚决地执行,各个班级都要力争上游。
对此,我们1年2班哪个项目也玩不转,处处被学校排在下游。领导把李老师抠个底朝上,他能不火吗?脾气能好吗?于是,在他很难统治班级的境况下,就改组了班干部,提拔一批得力的“二老师”,实行高压政策,打压那些不听话的“调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