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 / 3页)
我哑然失笑,“黑皮肤,别给我灌迷魂汤。再灌,我他妈全身都要软了,就一个地方硬。”
“死二流子!”她笑骂。
“二条,来来来!”斗鸡眼把酒掺上,满脸堆笑递给我。这小子多半有求于我了。
看我喝了一大口,他说:“二条,你租那房子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吧,”我用右手背抹了一下嘴边的酒沫,“下个月底到期,不续租不就完了。”
没有去找我的老同学新同学道别,觉得没意思。也没去找与我有过一夜情的漂亮同学虹。在情欲一词中,情和欲应该各占50%的比重吧。但虹没有情,只有欲。和我差不多。俗话说,卖石灰的见不得卖面粉的,实在不想和她打交道。
然后去芳芳的狗窝。没有人,物管也不清楚。坐在下面的花园中抽烟,看喷水池和石头大屁股女人,以及自以为是的走路像小猪蹄踏碎步的所谓白领和二奶或三奶四奶以至无穷奶。奶你妈个头哦。去芳芳供职的那家旅行社,一个满脸肥肉的前台小姐告诉我,芳芳一个月前辞了职,好像去了别的地方,具体哪儿,也不清楚。我就像阳痿患者一样心急火燎而又无可奈何。但我心里仍在嘀咕:无论如何,不能一张肥肉脸往前台搁呀,还是所谓大旅行社。如果是小旅行社,不是要找一个独眼或豁唇坐前台啰。
而芳芳……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她的斐雯丽和被丢进衣柜的人猿泰山怎么了。她的毒药、她的书、她的香蕉、她的鲍勃·迪伦、她的库布里克和阿巴斯、她的耐克和Lee、她的约瑟夫·海勒和J·D·塞林格,她的杜蕾丝避孕套,她的“像鹪鹩一般紧张”的情感世界……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一直处于一种金钱豹的神经质的边缘,为她的奇异黑暗的气质所累。她离开这里她要去哪里呢,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不知道。这些城市,与这儿有什么区别,高楼、大马路、霓虹灯、卖场,权贵阶层的颐指气使,中产阶层的自鸣得意,下层平民的卑怯萎琐。她去那些地方干吗?她不去那些地方干吗?我不是正在往一个多少保持了自己宁静气质和价值的城市去了吗。她因为“肉体无奈”而无法与我同往,但她可以放逐自己,在她不喜欢的地方流浪。(在她的如云似雾的虚无主义的幻想里,我照出了自己的虚无主义。)
芳芳,我他妈到拉萨至少是跟你说了的呀,你这个狗娘养的女臭虫,为什么不可以和我说一声呢?我如何解决我的性问题,我和谁对话、发病,我和谁一起听鲍勃·迪伦,看色情DVD……他妈的狗娘养的杂种芳芳。而我是你的一千倍杂种的杂种。
这就是我们称为世界的破机器,昨天还和草与芳芳一同共享肉体欢娱,而从今天开始,也许,一辈子不会再见到她们了。这就叫“过眼云烟。”
“这样,我老回父母家也不方便。既然你要走,干脆我来续租。”
“好啊!只要不是我给房钱,你他妈就像官员长包喜来登酒店的套房,也没关系。不过,我那里面的东西可以借给你用。包括电视机音响。”
斗鸡眼笑嘻了。“好好好!还是二条爽。”
“你倒爽了!”我说,“我没觉得我也爽。”
我极其郁闷地到酒吧去。这次,是作为一个客人,而非酒保。
斗鸡眼和黑妹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我,把我按在吧凳上,斗鸡眼要请我喝一瓶蓝剑528,而黑妹要请我喝一杯雀巢速溶咖啡。都他妈是最便宜的。
“二条,”黑妹娇滴滴说,“情绪不好哦?”
“没有的事儿,”我说,“情感世界静如止水,所以看起来有点儿波澜不惊罢了。”
“二条,”她说,“把我带上去行吗?我真想跟随你浪迹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