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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小说 >心灵的焦灼(爱与同情) > 第54章

第54章(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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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一封信!不到两小时又送来第二封信!气恼和愤怒立刻涌到了我的

嗓子眼里。现在每天都得这样下去了,每天每夜,信一封接一封,一封又一封。我要是写信给她,她又要回信给我。我要是不回信,她会来讨回信。她总向我要点什么,每天如此,日日如此!她会派人送信给我,打电话给我,派人刺探我的每一步行踪,她想要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跟谁呆在一起,想知道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已经看出,我是完了—

—他们再也不会放过我了——啊,这个精怪,这个精怪,这个老头,这个残

这种粗鲁的笑声像一只利爪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因为如果有一个人正在呻吟,正在忍受难以估量的痛苦,我们怎么能这样放声大笑?有人正在沦于毁灭,我们怎么能用这些恶俗的玩笑来互相逗趣,互相揶揄?我知道,等冯德拉斯切克的废话一完,马上就要开怀畅饮,高声谈笑,消磨时光。大伙将放声歌唱,歌唱《拉恩河上的女店主》里最新的几段歌词,并且大讲笑话。大家就笑啊,笑啊,笑个不停。蓦然间,这一张张闪闪发亮的好心善意的脸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不是在信上写了,只要我送张纸条去,只要我送一句话去就行了吗?我是不是到电话机那儿去给城外打个电话?我可不能让别人这样等啊!我得跟她说点什么,我得??

“妙啊,妙极啦!”大伙连连喝彩。四五十个性情开朗、喝得微醉的男

子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碰得椅子噼里啪啦,地板轰轰隆隆,尘土飞扬。少校得意扬扬地站在那里,摘下夹鼻眼镜,把诗稿折好,态度仁慈温厚,多少带点虚荣心地向那些挤到他身边来向他祝贺的军官频频点头。而我就利用这混乱的一刹那,不辞而别,跑了出去。也许他们没有看见我离席而去。即使他们看见,我也不在乎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笑声、这种舒适安逸的欢乐情绪,就仿佛酒足饭饱之后,拍拍肚子,乐不可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少尉先生这就走吗?”在衣帽架旁,勤务兵惊讶地问道。见鬼去吧!

我心里暗暗地嘟囔了一句,一声不响,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巴不得马上就穿过马路,赶快绕过街角,登上营房的楼梯,到我住的那层楼:只求独处,就我一个人!

走廊里灰蒙蒙的,空无一人,不知什么地方有个哨兵踱来踱去,有个水

龙头在哗哗地流水,一只靴子落在地上,按照条例规定,士兵的营房里已经熄灯,只有一个房间传出一阵柔和、陌生的歌声。我不由自主地侧耳细听:几个小俄罗斯士兵在一起轻声唱着或者哼着一支忧伤的歌子。每到人睡之前,当他们脱去那身钉着黄铜钮扣的十分花哨的陌生衣服,又变成一个赤裸裸的人,就跟在家里躺在禾草堆里一样的时候,他们就想起了故乡,想起了田野,或者说不定想起了一个他们心爱的姑娘,于是他们就唱起这些忧郁哀伤的曲调,以便忘却他们离开的一切。而这一切又是多么遥远!我平素没有注意过他们的哼唱,因为我听不懂歌词,可是这一次我觉得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像兄弟一样亲切,他们的悲哀深深地打动了我。唉,我真想坐到他们当中哪一个人的身边去,和他谈谈,他也许不会理解,可是说不定他那温驯善良的眼睛会向你投来富有同情心的一瞥,他会比对面坐在马蹄形的筵席上的快活的人们更加理解这一切。只希望能找到一个人,帮我脱出这纠缠不清的圈套!

我的勤务兵库斯马睡在前屋里,鼾声如雷,睡得正香。为了不吵醒他,我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进我的房间,摸黑扔掉我的军帽,摘下佩刀,解去领带。这领带勒着我、卡着我已经好长时间了。然后我点燃了灯,走到桌边。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看信,这是一个女子给我这个心思不定的年轻人写的第一封使我心神震颤的信。

可是隔一会儿我就吓得直跳起来。因为这封信已经搁在桌上——这怎么可能呢?——就放在灯光照射的光圈之中。我刚才以为这封信还藏在我胸口的口袋里呢,——是的,信就在那里,一个四四方方的蓝信封,十分熟悉的笔迹。

我头脑里一时糊涂,我是不是喝醉了?我是在睁着眼睛做梦?我是不是神志不清了?我刚才在解开上装的时候,不是还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胸口的口袋里信纸在沙沙作响吗?难道我已经心慌意乱到这种程度,刚把信取了出来,一分钟之后就不知道搁在哪儿了?我把手伸进口袋,瞧,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不可能是别的情况啊——这封信依然安安生生地装在口袋里呢。现在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才头脑完全清醒过来。桌上的这封信想必是新来的信,是第二封,另外一封,后来寄到的信,忠厚老实的库斯马办事周到,特意把信放在热水瓶旁边,我一回来就可以马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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