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1 / 2页)
这一日,周忧也和往常一样,把牛放到林场的空地上,就回到小屋里给诗人做午饭。且说周忧自从和诗人认识以后,就又被诗人劝说,把一部分口粮交到诗人那里,中饭时候一起吃。一来周忧中午也不用吃早上带的冷饭了,二来有了周忧帮忙作饭,诗人也就不用经常在午饭的时间自己局促的胡乱吃些了。且除了帮忙作饭外,周忧还帮忙给诗人洗衣服,如此又减轻了诗人的一些负担。
就在周忧淘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诗人。她知道那个人是阿雅,因为阿雅也经常来看诗人且经常送东西给他,或也常和他们一起吃饭。周忧便出来问说诗人不在,又问阿雅找诗人有什么事,看她能不能代替诗人去。阿雅才将来意说了。
原来尹如烟那边有远道的朋友来看望她,正是想做些像样的饭菜。村子里除了节日一般是没有猪肉卖的,平常也就罢了,但现在来了客人,是一定要有猪肉的啊。才想到诗人平时也是会打猎的,且还晒了许多的腊肉,正想向诗人讨一点。说是讨,其实尹如烟早给了阿雅买肉的钱,讨不过是乡下人常用的说法而已。
听说是讨要腊肉,周忧也做不了主。她让阿雅等着,自己跑到外面高高的山岭上。她唤诗人的方式就是吹口哨。自从她第一次迷路了以后,诗人就给她一把哨子,要她在迷路或是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吹口哨他听到了就可以赶过去救她。
吹完哨子,周忧重新回到屋内,心中揣测着那个朋友会是谁呢。是沈鹃儿吗。她们俩人的感情一直都那么好。这次沈鹃儿来看尹如烟,正是很有可能的。虽然事隔了许久,但读书时候学生意气还是在周忧的心底滋生。一想到她们两个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她就有一种被离弃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被刺刺进了指甲缝里。
才在诗人回来的时候与他一起坐在灶间吃饭。他们都是寂寞惯了的人,如此两人一同吃饭倒生出少有的温暖和幸福来。饭量也是比往常增加了许多,不到一会,一缸子饭已经见了底,肚子里有着一种别样的塌实和体贴,忽然有了家的感觉。
是啊,家这个东西已经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彼此本是不认识的人,却萍水相逢走到了一起,又总归是同舟共济,才真正体会到了做人的意义。几天的相处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生来最宝贵的记忆之一。
在周忧的眼里,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如今在她最为潦倒的日子里,遇到一个可以卜辞劳苦,不怕是非的人来照顾自己。这样的经历,在她有生以来是第一次,且也是她不能离弃的。她想,今生总算是值得一过的。
“怎么了,又不舒服吗?”诗人见周忧似有忧郁,以为她又是睹物思情,忙打断了她。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迷糊。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周忧说道,“你对我那样好,亲哥哥也不过如此。我觉得我是在做梦,而一切则是在高热度下的不切实际的空想。你不是真的,奇--書∧網对吗?要不就是我也不是真的,是吗?”
诗人回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阿雅才又和周忧聊了起来。虽然阿雅平时也是有防备的,尽量不在周忧面前和尹如烟面前说起对方的事情。但这次,周忧总是试探地问些话。阿雅又是那样健忘和开朗的人,说着说着也就忘记了防备。一时说漏了嘴,说起那个来客是个年轻的军官,原来是途经这个县城,但最后因为情形有变,才在这里暂时驻了下来。又没有什么任务,军队里便给战士们放假休息。那个男军人好像也是从谁那里打听到了尹如烟在这里插队的消息,便专程来这里看她。
“不,周忧,你不该这样怀疑。我们都是真的,我是真的,你看着我,我会吃,我会说,我还会笑,你再看看你自己,你会吃,你会说,你也会笑。我们都不是假的。你没有在做梦,你已经醒来很多天了。你再看看,这饭也是你做的,那门前的衣服也是你洗的。不是吗?”
“周忧,你应该往好处想,你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我也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出生不好,都是狗崽子。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不能总是活在对自己的否定和不好方面。我们都是人,都有各自的优点。难道就因为我们在某一个地方有缺失,我们就没有了生活的权利吗?生命只有一次,辛苦也好,困难也好,我们再没有不珍惜的理由。我也相信天无绝人之处。还没有到最后,我们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我们都是保儿。”
等周忧最终感到难过的时候,诗人才又劝她回床上休息一下,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你也不要乱想了,来日方长,在你难过的时候,你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他是和你在一起的。”
就这样,周忧又在林场的小屋子里住了两三天,身子才算好尽。想到自己还要回去放牛,便和诗人告辞了。诗人自是叮嘱了许多话,要她以后有时间经常到林场里来玩。周忧自然答应着。且最后,诗人把刚打猎到的一只兔子交给周忧。周忧再没有不接受的资格,才含泪而去。
其实周忧所在的那个梅谷离林场也不远,以后周忧放牛时候就经常从林场那里经过,也就常和诗人聊天歇息。日子在这样的相处里不觉飞逝,转眼已经是第三年的春天。